丁舒锦见到她时,根本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云大猫前辈”,而别人告知后,惊呆得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踌躇,不敢上前。 见她如此,云乘月有些失落,以为自己终究失去了这一段缘分——无论如何她是骗了丁舒锦的。可旋即,小姑娘就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太好了,云前辈没死,呜呜呜……云前辈,我阿娘也醒了,病也好了,都是托云前辈的福,我真的好害怕,是自己和阿娘害死了你!呜呜呜……” 陆莹在一旁叹气:“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怪自己、怪自己。好啦,你们谁都没害死谁,能不能学学我,从不把责任往身上揽?” 诸葛聪立即点头,一脸钦佩:“陆师妹说得对。” 旁人:……总觉得有点过于谄媚? 拂晓呼噜噜地睡觉,不时还咂出几声“咩咩”梦语。真不知道,为什么麒麟会是羊的叫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城的氛围都很低沉。不少人都失去了亲人、好友、邻居,沉浸在悲痛之中。白事一场接一场地办,每天都有哭声响起。而那些侥幸生还的人们,在白事的乐声围绕中,也越发病恹恹起来。 云乘月还和丁双鱼、丁舒锦一起,专门去看了海星。丁双鱼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念叨说可以让海星回来工作,那孩子照顾生病的老爹不容易。结果去到之后,发现那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邻居说,海星在那个夜晚失踪,再没有回来。他那瘫痪的老爹太担心孩子,硬是爬着要出去找,最后死在了街上。前几天官府收拾尸体时,才把那老人捡走。 “……死的人不少呀,有些死得真是惨。官府还来了人到处洒药粉,说是怕有瘟疫。那药粉可厉害了,一把扬出来,什么臭味都没了……” 问,死的人都抬去哪里了?至少去上柱香。 答,怕有瘟疫呀,都烧了。 丁双鱼哭了一路,回去还在哭。她不常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哭泣,却为了海星和他的老爹而哭得喘不过气。 “怎么连入土为安都没有呢!好歹有口薄棺呀……” 其实官府的处理是对的。云乘月知道这一点,丁舒锦也学过这一点。可面对痛哭的丁双鱼,她们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们只能站在院子里,守着屋里的丁双鱼。 “舒锦,你确定你不回胡家了?” “云前辈,我不想去了。” “胡大小姐派人来请了好几回。如果下一次她本人来求你,你去么?” “不去。” “如果胡大小姐带着小少爷来,哭着说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为了孩子而回胡府呢?” 这一次,丁舒锦想得久了一些,然后问:“云前辈,您觉得我该去吗?” “我觉得,你应该按你自己的意愿来决定。” 丁舒锦就摇摇头:“那我还是不去。” 在那个漆黑的、绝望的夜晚,丁舒锦为了家中的母亲,跟着胡祥、阿苏一起,坚定地离开了胡府。可再坚定,心中也不是没有凄凉。尤其当那大门在她身后紧闭,她回头看了一眼,连一丝缝隙也没看见,从此就对这人世间更多了一分认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她不怨胡府。人家和她非亲非故,还要对一大家子负责,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她而冒这个险。 她也不怨胡大小姐。哪怕在从前,胡大小姐放任赖文珺祸害她家,她也觉得,她不能谴责一个可怜的母亲——何况后来胡大小姐还求她求得那么可怜? 可是,可是。原来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那么,同样地,她帮胡大小姐也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 心软天真的小姑娘,终于能硬起一点心肠。 “云前辈,我怕被胡家报复,您能再帮帮我吗?”丁舒锦郑重说,“我发誓,将来您若有需要,我会为您付出一切,哪怕拼上我的命。” 云乘月摸摸她的头:“我可不需要你的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修炼,不要辜负‘笃’字那一点天真执着的劲头。” “不,我一定会报答……也一定会潜心笃学,不辜负自己的运气。” 丁舒锦用力点头。 “好。我已经托人处理好了手续,舒锦,趁我还在罗城,你尽快带着老板娘一起去首府青碧。青碧位于安州北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