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派出人手,全力搜寻南琴下落,并寻找曹伯正与增化巷之间的关系,但京城之中顾忌颇多,恳请皇上明发钧旨,许臣临机专断之权!” 临机专断,一旦拿到这项权力,在曹案未破之前,鸾仪卫的手可以轻易探进六部一司一院,甚至是内阁之中。而众所周知,任何一项权力一旦扩张,就很难收回去了。 风曲处事一贯如此,他往往会先提出一个看似不合情理的请求,让对方进行削减,偏偏他又极擅行事,到最后落进他手中的,一定比实际需要的要多。 然而这一次,上座的皇帝沉吟许久,却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朕隔三差五看见参奏鸾仪卫行事无忌的折子,若是再许临机专断,只怕明日满朝朝臣便要联手上奏,请朕裁撤鸾仪卫了。”桓悦不紧不慢地敲打了风曲一句,等风曲俯身请罪时,偏又话锋一转—— “但此案牵涉不小,鸾仪卫行事受制,恐怕要贻误时机,皇姐,朕将私章给你,往后行事若受阻碍,皇姐可度量事态轻重,以此章令诸部配合行事。” 桓悦拨了拨手中的赤玉手串,吩咐道:“等回宫之后,取了朕的私章送来。” 喻和连忙应是。 明湘一怔,旋即道:“皇上不可!” 天子有六玺,国事用之。但先帝在时安王奉命戍边,先帝信重心爱幼子,生怕安王年轻,其他将领阳奉阴违,便将自己一方私章赐予安王,亲口说见此章如见半君,算是为安王撑腰。 这枚私章意义太重,长期留存在安王手中不妥。是以安王在边疆站稳脚跟之后,立刻将它送归宫中,请先帝收回。 先帝的那枚私章叫做静园主人。桓悦登基后也刻了一枚私章,虽然平时只拿来盖他自己的字画赏人,但由于有先帝之例,这枚私章也十分要紧,同天子六玺一起放在尚宝监。 桓悦此举,相当于是将临机专断的权柄交给了明湘,不可谓不信重亲厚。 明湘当然很想要,但她不能要。 她整衣起身,跪了下去。未及叩首,双肩已经被稳稳扣住。 少年天子端丽的面容上惊愕难掩:“皇姐,你在做什么!” 他不假思索半跪于地,保持着一个平视明湘的姿态。眼看郡主和皇帝双双跪倒,正房内外再无一人敢继续站着,瞬间无声而整齐地跪了一地。 “请皇上收回成命。” 明湘垂眼,声音几近叹息。 如果细细品味,还能从中品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哀伤。 只是桓悦没能听出这一点,黛眉紧蹙:“皇姐何必作此生疏之举,我将私章交到皇姐手中,自然是信重之意……” 他语声一顿,几乎气急反笑:“难道皇姐以为,朕是在故作姿态试探皇姐吗!” 他提声质问:“在皇姐心中,原来朕是如此多疑寡信之君吗!” “不是。”明湘急急道。 有泪光从她的眼底一闪而逝。 她泣声道:“皇上厚爱,湘平铭感五内,但先帝有例,天子私章形同半君,怎可轻许他人,请皇上收回成命!” 掌心的触感光滑冰冷,触手可及的丝缎绮罗之下,隐隐能感受到纤薄消瘦的肩头骨骼。 桓悦不知道自己此刻露出的是什么表情,他听着明湘那恭敬、谨慎、一心为君、挑不出半点错处的答复,仿佛心脏蓦然落入了冰冷的海底。 “既然先帝有例,皇姐收下又有何妨?” 明湘道:“先帝赐印武安王,是平定边疆不得不为,且当时满朝朝臣纷纷上谏,痛陈此举不妥,直到武安王交还天子私章,纷纷物议才平息下来。湘平素日只在京城之中,持天子私章并无必要,万一无法妥善保管,更会引起祸事,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