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软和了几分,只是垂了眼。 她老早就学会了“低头”,虽然有些羞辱与不甘,但折了尊严这事,宋洇早已习惯。 人生在世,谁人不低头。 “宋洇,”傅晏的目光像是透过纤薄乌云的寒月,追随着她的视线,让宋洇避无可避,语气轻而冷,“你父亲不是说过,做生意要摸清楚对方的心思吗?” 七年前的话他还记得这般清楚。 宋洇的眉头一颤,听到对方继续吐字,“那么你现在求着我办事,是不是该拿出一点求人的态度?” 平缓的语气可半点不饶人,似乎是生气了。 宋洇不熟悉这个七年后的傅晏,但隐约还是能够辨析这人不喜于形不怒于色的细微之处。 他的意思是要她求他? 女人似是微怔,明媚的长相因为眼角的红生出了几分被凌虐的美感,眼睛水灵灵的,闪着光亮,红唇轻启。 “求你。” 她吐得清晰珍重,像是一头低眉顺目被豢养的绵羊,叫傅晏一点办法都没有。 傅晏垂着眼看她,觉得有股无名火。 他俯视着宋洇,居高临下,许久都没讲话。 冰冷的雪夜除了空调的呼声,几无杂声。 前排的司机连半分眼神都不敢分给后头。 气氛凝滞得像是一滩风干掉的墨,危险而可怖。 “真有你的。”傅晏评价,语气无波无澜。 他没有要羞辱她的意思。 傅晏只是觉得宋洇太倔,为了工作和周家这么卑微,却拒绝他的照拂果断地好似不用思考。 “呵。” 他冷笑一声,有些嘲弄意味,坐直了身体,看向前方的路,没再管她。 十一点五十八分,车辆顺利抵达周氏药业分公司的写字楼。 宋洇看着那个定格的时间,不免激动地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赶上了。 太好了。 她抱着合同急匆匆地下了车,恍然意识到他好像还是帮她了。 宋洇回了头想说几句最没有意义的“谢谢”,可黑色的迈巴赫已经调转了车头,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算了,应该也不会见面了。 雪夜里,女人眼中噙着泪雾,因为今日的遭遇,妆容像是被水洗过的水粉调料盘,偶有几处,洇着沉淀的青绿杂色。 她搂紧了黑色的羊绒大衣,深深看了一眼迈巴赫后排男人,转身进了大楼。 - 顶楼。 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岁男人正站在座椅旁,他长得英俊,打扮商务,看着像极了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但被宿以炀他们拉了下来。 “陈经理。”宋洇快步上前,拦住了陈建武的去向,动作迅疾地从托特包里把合同拿了出来,塞进了他怀里。 陈建武本想拒绝,可一抬眼看见宋洇的样子又愣住了。 周氏药业的宋特助,雷厉风行,手段高明,在合作时他就见识过宋洇的厉害,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隐隐知道缘由。 无它,宋洇太漂亮了。职场对于女性总是挑剔的,美貌是加分项亦是减分项,当一个姑娘漂亮得过分时,她的其他闪光点都显得不重要了。“花瓶”这个词不仅可以给那些不够有能力的美人,同样可以给漂亮的竞争对手亦或者打压对象。 可往日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宋洇。 宋特助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毕竟这代表着周氏药业。 而此时,她半湿着黑色羊绒大衣,沾了外间的风霜和肆虐的酒味,鸦羽般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一旁,像是一株被骤雨打残的落魄玫瑰,虽美但脆弱,没有了往日的坚韧。 陈建武给了她面子,回了一句:“宋特助。” 会客厅的一众职员都静了下来,似乎找着了主心骨。 宋洇的眼睛掠过周遭。她没在意自己的样子,勾唇浅笑,打商量的语气:“陈经理,合同我给您带到了,合作可以继续了吧?”她抬起手机,亮了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 这是带着胜利的语气,但是由宋洇说出来又有些动人。 她做到了。 “合作愉快,陈经理。” 宋洇伸手,浅笑依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