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忙躬身认错,“陛下息怒,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说完又转向对面的靖阳公主,再无方才的不满,心一横闭着眼往坑里跳,郑重地说,“殿下心悦衡璋,是整个候府之幸,老臣绝无不满之意。” 他的话音一顿,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这事只怕不能轻易解决。 不应,他今日能不能走出乾德殿都不可知;应了,陈郡谢氏便重新与元氏皇朝绑在了一起。 已经到了最后的收网时刻,元妤仪丝毫不急,淡定地等着宣宁侯回答。 耳畔响起谢老侯爷方才说起的衡璋,想必就是谢洵的字,枉玉衡于南火,以赤璋礼南方,可见这字的寓意是用了心的。 她对谢二公子的了解,又多了一点点。 赶在景和帝下台之前,宣宁侯终于无比艰难地表了态,头几乎低到衣襟中,“陛下和公主都抬举谢家,老臣都听您的。” 元妤仪嗯了一声,脸上重新浮起笑容,这次她没主动上前将人扶起来。 谢侯爷心里拐着十八个弯,火烧到身上才不情不愿地做了这样的决定,元妤仪心里有气,也不想再去讨好。 “今岁这场雪下的真好,来年必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少女没头没脑地提起这一句。 宣宁侯下意识去看正从台阶往下走着的景和帝,不见皇帝面上有任何不悦,这才应声道:“瑞雪兆丰年,殿下睿智。” 元妤仪轻笑一声,说回正题,“既然谢侯也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那本宫与令郎的婚期便定在今年开春吧。” 宣宁侯的双眼倏忽瞪大,心里飞速运转,如今已经是冬月廿九,距离开春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一旬。 他原本还想着,等回到府上再作周旋,哪怕是稍微表露出谢氏并非上赶着攀这门亲,也能遮掩一二。 可现在这样匆忙的婚期,他连准备都来不及,更别提周旋了。 偏偏此时景和帝已经站到靖阳公主身边,看自己皇姐时便是满面春风,转向谢老侯爷时,立时换上一副审视的表情。 景和帝语重心长反问:“谢侯不满?” 宣宁侯几乎想伸手抹汗,连忙否认。 “那就好,此事匆忙,谢侯无事便回府准备吧,至于具体事宜,朕会让礼部代行通知。”少年的瞳仁黑白分明,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耐。 谢老侯爷今日见到了比往常朝堂上都要更有气势的帝王,哪里还敢真的将他当成个小孩子,应了句是,便要退下。 靖阳公主却在他身后跟了出来。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久前稀薄的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越来越亮,浅淡的金黄色拢在人身上,很是漂亮。 “谢侯请留步。”女子的声音微哑。 宣宁侯喉头一滚,不知她还要说些什么,悬着一颗心,讷讷转身。 元妤仪绸缎般的乌发掺着点金色,整个人沐在日光里,白皙脸庞上的细小绒毛也渐渐模糊。 或许是刚才笑得有些多,现在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然宁静。 她轻声道:“大婚在即,宣宁侯见谅,本宫不想看见一个浑身是伤的驸马。” 谢老侯爷很是意外,倒没想到靖阳公主跟上他,就是为了半嘱咐半威胁他别再处罚谢洵? 转念一想,或许这位公主对谢家庶子也是掺杂了几分真情实意的,这样想清楚后,谢老侯爷心中的感觉更加怪异。 生怕再这样呆下去不知又要出什么变故,宣宁侯忙承诺道:“是,老臣谨遵殿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