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是武陵郡侯。” 居上定睛打量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评价:“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很快,凌溯派出去的人便回来禀报了,压声道:“武陵郡侯家中没有妻房,两年前死过一个侍妾,后来房里就没人了,眼下正与右相府上女郎来往。” 居上自然不信,“这是从哪里探来的消息?都已经二十来日不通书信了,谁正与他来往!” 凌溯转头看向探子,探子有些慌,咽了口唾沫道:“小人是从郡侯近侍口中探得的消息,应当不会有错。郡侯每常会与辛家女郎会面,明日约在西明寺,娘子若是不信,可以前去探看。” 居上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出妖怪了?我家二娘都快气病了,什么时候和他会过面。” 探子茫然无措,觑了觑凌溯,俯身道:“殿下……那小人再去探。” 凌溯说不必了,“与他来往的是辛家女郎,但未必是二娘。” 所以真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辛家只有三位女郎,不是自己,不是居幽,难道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居安吗? 于是视线一转,又来和凌溯打商量,“郎君,我明日可以告假,去西明寺一趟吗?” 这回凌溯没有为难她,像这等悬案,当然要彻底弄清楚,晚上才能睡得着。 他说:“入夜之前必须回到行辕。同长史说一声,派几个仆妇随行,以备不时之需。” 居上道好,忽然觉得太子殿下还是有些人情味的,遂向他承诺:“等我探得了底细,回来告诉你。” 凌溯挑着眉,点了点头。 婚宴的后半部分,大抵以吃席为主,新郎官要应酬男客,女客这头,便由其母和家中女眷照应。 居上作为钦定的太子妃,自然被格外看重,安排坐在主桌,陆观楼的母亲也亲自上来敬酒,含笑道:“既入一家,今后就托赖娘子关照了。” 居上站起身回礼,抿了一口酒后,借着灯光端详陆夫人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筹备昏礼的缘故,陆夫人有些憔悴,眉眼间也有病容,便道:“听闻夫人前阵子身上不豫,如今好了吗?” 陆夫人说是,“我固有胃疾,发作起来就疼得钻心。好在遇见一位有德行的游医,给了个方子,仔细照着调理了一段时日,现在已经好了大半,多谢娘子关心。” 居上看她回话的神色,眼神没有闪烁,料想说的都是实情,那么陆观楼回弘农侍疾,也是确有其事。 就像解开了长久的心结,解开后就看穿了。圣上召见应该在他返回长安之后,多日沉淀,那天一时兴起的热情消退了,两下里比较,最后选了通天坦途,好像也无可厚非。 自己呢,其实也没有那么深的怨念,既然不是借故避而不见,这事就不提了。于是转瞬,便把旧恨抛到了脑后。 后来又与主家和女客们闲谈,夜也渐渐深了。今晚是十六,十六的月色真好,那么大的银盘挂在天顶,把回去的路都照亮了。 马车缓缓行至新昌坊,下车的时候头重脚轻,居上扶着额,打了个酒嗝。 凌溯立刻蹙眉看她,甚至脚下一蹉,让开了半步。居上“嘁”了声,“郎君晚间没有饮酒吗?你身上酒味很重,我不过顾全你的脸面,没说罢了。”然后招了招药藤,头也不回迈进了门槛。 台阶前的凌溯听了她的话,不免迟疑,抬起袖子嗅了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晚睡对皮肤不好,居上进门便拔了簪环掬水清洗,然后一头栽进了被褥里。真别说,背靠乐游原,晚间的温度就是比城里别处低,到了后半夜需要裹紧小被子。 大概因为喝酒的缘故,睡着睡着又口渴,懒得唤婢女,自己挣扎起身倒水。走到窗前时,随意往东一瞥,发现灯下人正奋笔疾书。她迟疑了下,回头看更漏,已经过子时了,他怎么还没就寝? 唉,想来当太子也不容易,连觉都睡不饱,难怪日日臭着一张脸。 打个呵欠,她伸着懒腰又踱开了,搁下水杯后再次跳上床,睡了个人事不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