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贴着床边躺下,眼神空寡。 她又闻到了那股清苦的芳香,“第一个我喜欢的人,惨死在我怀里,第二个我喜欢的人,头部中枪,捞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了,你想吃我?你几条命?” 米和神神秘秘,“我跟你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他指了指肚子,“不怕的。要走也是我先送你走。” 殷天“哼哧”笑了。 米和捏了捏她鼻子,眼中揉满月光,亮如星辉。 不知是音乐催化,还是情绪起落后的溃堤,酸涩感更强烈了,殷天拼命忍泪。 “你肚子上的那道疤,怎么留的?” “lady first,先说你脚踝的那道伤好不好?” 殷天难得顺从,慢悠悠讲起来。 讲得眼皮打架,讲得音调渐轻,讲得意识模糊。 米和轻柔平抚她深锁的眉头,“不怕啊,这里没暴风,没大雨,没石块,你很安全,你有温暖的床。你已经很疲惫了,从现在开始,双脚卸下重力,脚腕也很轻松,小腿舒适地平展,胸腔自由的呼吸,你有闻到花香,你躺在海棠树下。一团白,一团粉,一团红,你开心极了,你好久都没有那么开心了。” 殷天蜷缩着,眉头淡了。 米和声音幽微且低沉,像神祇在和婉吟唱。 “你好厉害,为了最爱的家人,心里燃出一簇火苗。坚守着它,摔过,痛过,哭过,绳锯木断,百折不挠。其实没有人责备你,他们都懂的,我也懂的,我懂的。凡不能毁灭你的,必终将使你强大。” 殷天双唇嚅嗫,哼出气音。 “什么”米和凑近, “你是谁?”殷天神智抓取着最后一丝清明,随即,跌入沉眠的永夜。 住院部8层电梯门打开,张乙安拽着老殷出来,“必须道歉,家里能解决的事儿非得闹到餐桌上,闹到局里,亏你还是个领导,有没有点大局,错了就得道歉,立马道歉!” 然而夜间只能一个家属陪护,两人被拒在电梯间,最后还是出示了警官证才得以入内。 张乙安跟在老殷身后,满脸大义凛然地怒火,不时推他一下,攘他一脚。 老殷刚要进7号房,不知怎么,卒然顿步。 一动不动,全身死板僵化。 张乙安脑袋磕上他肩骨,疼得捂额吸气,“走啊。” 镂月裁云下,雾光漫漫。 殷天与米和同榻而眠。 他眸光轻润地撩开碎发,覆身亲吻她眉间,显然不满足,笑了笑,又宠溺地胡噜她脑袋。 老殷和张乙安扒着门框,看得呆若木鸡。 老殷刚要上前,被张乙安一把扯住。 一个狂乱挣脱,一个豁劲儿拉拽。 老殷大怒,又得压声,像个失语的狒狒在乱舞,“这不耍流|氓吗?” “一个瘸子怎么耍?咋耍流|氓。” “瘸了怎么就不行,瘸了也行。” 张乙安眼神飘飘忽忽地移向老殷腰腹,向下一瞥,目光如钩。 老殷猛地反应过来,“你干什么!本来嘛,瘸了咋就不行,你学医的你不知道。” “我看死人的。” 老殷白眼一翻,张乙安回瞪他,“我看这个小和,挺好!脾气好,跟羊一样,你看啊,咱家闺女是狼,小和是羊,咱不受欺负的。” 老殷倔着一张脸,不死心,还想扒门框,最后被张乙安凶残地拦腰抱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你越界了! 又是凌晨3点40分, 孙苏祺已经在厨房打咖啡了。 咋咋唬唬,还哼歌,时不时嗥两嗓子, 愣是把家里的哈士奇鼓捣激动了, 满屋狂奔、跳跃、扭动、再狂奔、再跳跃、再扭动…… 郭锡枰缩在被窝里气得直蹬腿, 最后绝望躺尸。 要不是这楼上楼下都是醒得比她还早的老头老太,她迟早得被揪出去挨打。 孙苏祺最近失眠, 睡不好就把他折腾醒。 铁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 于是7天前郭锡枰开始自学针灸,临睡前把自己扎得跟刺猬一样, 总算初有成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