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一连串的问题在任惟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又想起他看过的那封应春和的遗书,字里行间对生死的冷淡漠然,对遗产处理的干净果断都令他记忆犹新。这些统统都指向一条他之前没有发现过,或者说发现了也不敢确信的,应春和更没有告知他的事实—— 应春和想过死,可能不止生病那一回。 任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令手指和掌心都生出了些沉闷的痛意,这才缓缓开口应了声“好”。 沈流云回屋后,任惟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等到应春和拿了睡衣出来去洗漱,他才进了房间。 他在床上枯坐着,直到应春和洗漱完回来他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应春和手里拿了块毛巾擦着洗澡不慎弄湿的发尾,奇怪地看了任惟一眼:“任惟,你傻坐着干什么,去洗澡啊。” 任惟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应春和,应春和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拿着毛巾的手不禁一松,擦头发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眉头轻轻蹙起:“怎么了这是?” “沈流云让你把你的医生推给他。”任惟口中艰涩,微微停顿后又仰着脸问应春和,“你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应春和?” 任惟的眼眶不知何时晕开一圈红,眼底倒是一片澄澈,分明没有泪,而这一圈红更似气闷、不甘与悔恨。 应春和心尖发颤,手指微蜷。 “是因为我吗?”任惟哑声问他。 应春和张了张嘴,那句“不是”却没能说出口,仿佛被一团无形的棉花堵住了。 瞧着应春和欲言又止的样子,任惟心下了然,自责与后悔化成一场瓢泼大雨浇在他的心上,顷刻间湿了个透彻,雨里裹着霜雪,又冷又硬,砸得整颗心坑坑洼洼,隐隐作痛。 他张着口,嘴唇颤抖,声音艰涩:“应春和,爱我让你很痛苦,是不是?” 爱应该是美好的、幸福的、甜蜜的,但显而易见,他带给应春和的更多是痛苦的、悲伤的、屈辱的。 他站起身,在应春和的沉默中拉开衣柜门,找出一床被子抱在怀中,对应春和说:“我去客厅睡。” 第80章 “你是这样想的吗” 在此之前,应春和其实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任惟发现了他的病情会是什么反应,他又该如何做。可是等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先前做好的一切准备全都没了用。光是看着任惟红了一圈的眼眶,他就感到慌乱无措,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他头一次恨自己嘴巴笨,早知如此以前就应该去学一学言语技巧,也好过现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如今只得是扯住任惟衣摆的一角,固执地坚持着不想让他出去。 “任惟,客厅的沙发很小,你睡了会不舒服的。”应春和思来想去,搜肠刮肚,就只想出来这么一句能用来挽留任惟的话。 但任惟不为所动,执意要出去睡。 他撇开应春和的手,哑声道:“没关系,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他心想:他这一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睡哪里又用什么区别? 应春和皱着眉,生硬地劝他:“你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那样睡会难受一整天的。你又不是之前那么年轻的时候了,怎么能不注意身体?” 可没曾想这句话却刺到了目前正敏感着的任惟,他当即大声回驳:“是,我不是四年前那个我了,所以你现在就没那么喜欢我了,一有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我就一点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分明说了不会再有事瞒着我的!” 在他这样的高声责问下,应春和神情也渐渐冷了下来,眼睛深而沉地看着他,无形中释放着压力:“你是这样想的吗?” 那眼神太沉太重,任惟有些接不住,狼狈地转开眼。 他自知说错话,干脆抿着唇,将薄唇绷成了一条紧紧的直线,一言不发。 “那你出去睡吧,我不拦你。”应春和说着,就将抱着被子的任惟往外推。 任惟时常健身,底盘很稳,应春和推了两下,没能推动,气得咬牙在他身上锤了一下,握紧的拳头很快松了又紧,攥住任惟胸前的一小片衣角,喃喃:“任惟……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听见他发颤苦涩的声音,任惟哪还敢说别的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脊背泛起后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