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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见到那枚铜带钩的瞬间,莫迟的瞳孔霎时一缩,整个人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寒冰一般,森寒之意从头顶一路贯穿至四肢百骸。

    他的脚上仿佛坠了千斤之重,一步都无法移动,身体僵硬得如同深陷泥沼,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沉重。

    两年以前,身为乌石兰的他奉处邪朱闻之命,离开王都,前往焉弥西北送信。

    回城路上,正值冬日,天降暴雪,乌石兰驾马穿行于纵横山谷之中。

    雪已没到了马肚子,乌石兰顶着风雪,前进的速度不得不缓慢下来。

    他走了一整日,也没能离开这片山谷地带。

    入夜后,四周一片漆黑,但乌石兰一刻也不敢停下。

    若是不赶在处邪朱闻规定的日子回到王都,那位疑心极重的摄政王不知会生出多少怀疑。

    马已经走不动了,乌石兰就跳进齐腰的积雪中,拉着马匹,靠一双腿往前走。

    就在人困马乏之际,风雪之中,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前方。

    那人见到乌石兰,一句话都不说,提着刀就劈了上来。

    几日的接连奔忙,加上大雪中的艰难行走,这些都大大消耗了乌石兰的体力,他的反应不可避免地变得迟缓。

    几番缠斗之后,乌石兰被蒙面人一刀刺中腰间,通红的鲜血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乌石兰仰面倒地,栽进雪堆里,一时失去了意识。

    自始至终,乌石兰都没有看见蒙面人的长相,只记住了那人系在腰间的铜带钩。

    那一夜,乌石兰差点被冻死,要不是他带来的马极通人性,一整晚都依偎在他身侧,他可能早就死在山谷之中了。

    等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为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再踉踉跄跄地一步步走出谷地,回到王都时,距离处邪朱闻要求他归来的日期,足足晚了三天。

    进了王城,乌石兰连去看大夫的工夫都没有,带着腰上的伤和浑身的血迹直奔摄政王宫殿。

    处邪朱闻高坐在人骨椅上,撑着下巴望着跪在殿内的乌石兰,久久都没说话。

    就在宫中众人以为乌石兰这次必死无疑时,处邪朱闻低沉的声音才从王座处传来:“你先去找人看看伤,再把那身血淋淋的衣服换了,它穿在你身上,不好看。”

    乌石兰颤抖着呼出一口热气,深深弯下腰,忍着伤口的疼痛,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遵命。”

    “还有一件事。”处邪朱闻直起腰,转了转手上的宝石戒指,那是象征焉弥王权的圣戒。

    乌石兰保持着头磕在地上的姿势,殿内众人一动也不敢动,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摄政王的旨意。

    处邪朱闻慢条斯理地说:“有个叫鹿孤的官员,为了钱,偷偷把焉弥的情报卖给大承。三天前,他被我抓了起来,今早已经认罪了,你替我去审审他,要是没有问题,就将他五马分尸吧。”

    乌石兰浑身的血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原本憔悴的脸色当即惨白得瘆人。

    他的脊梁骨紧绷到了极致,却还要死死咬着牙关,从被愤怒和恐惧占据的大脑中,绞尽脑汁思考应对之策。

    “属下……”从紧抿的唇边溢出的嗓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肉身的疼痛即便再剧烈百倍,也抵不过内心的怆痛:“属下……遵命。”

    乌石兰单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不稳的步伐,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而在这时,处邪朱闻又突然改主意了:“算了,你也别去地牢了,我叫人把鹿孤押过来,你当着我的面审他。”

    莫迟如遭雷殛,登时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半天都无法言语。

    如果他能独自在牢中审问鹿孤,那么就算救不出战友,至少也能给对方一个痛快,让其免受酷刑之苦。

    可要是当着处邪朱闻的面让他受审,那……

    莫迟一寸寸回过僵硬的脖颈,向处邪朱闻鞠躬行礼,弯腰时,他的脑子疯狂乱转,终于想出了一个算不上理由的借口:“朱闻大人,行刑场面血腥难看,若是将犯人带到您的面前受审,只怕会玷污了您华贵的宫殿。”

    “无妨。”处邪朱闻偏头,露出了一个笑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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