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望皱眉:“你堂堂公主……” “堂堂公主,一言九鼎。”她笃定地打断他。 萧北望无奈失笑,接过盔甲就披在了身上。 “我一定会回来。”他郑重地道。 心头暖意汹涌,淮乐目送他离开,觉得自己此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当真也是无憾了。 她开始日等夜盼,为他烧香祈福,为他长燃佛灯。 连做梦都梦见两人相携余生,白头不离。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他班师回朝的这一天,淮乐等来的消息却是萧北望想为自己的妻子请封诰命。 她不敢置信,疯了一样地往前堂跑,穿过宫道跑过月门跑过回廊,气喘吁吁地站在大殿旁侧的耳房里,听见的却是萧北望冷漠的声音:“回陛下,臣不愿。” “不愿置发妻于死地,也不愿高攀淮乐殿下。” “臣只求陛下高抬贵手,放我妻儿一条生路。” 妻儿。 脑袋里嗡地一声,淮乐扶住了门弦。 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先前还信誓旦旦要娶她的人,怎么出去几年回来就有妻儿了。 那她算什么? 眼前一片漆黑,淮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 她浑浑噩噩了好多天,起不来床,也吃不下饭。 直到外头有消息传来,说萧北望据守徐州,要请圣人允他纳她为妾。 齐人之福,想得倒是挺美。 淮乐愤然起身,拿起剪刀将一直备着的喜服剪了个稀碎。 而后请命亲去徐州。 萧北望一如既往地刚愎自用目中无人,见她穿粉色的长裙来,便以为她是答应了要给他做妾。 他激动地抱紧了她,喃喃地说着想她,说只要他能将这天地颠覆过来,就再也不会有人阻拦他们在一起。 淮乐一一应着,心里却冷笑连连。 她陪了他九日,慢慢让他放松了戒备,而后就在他的酒里下药,趁夜将人捆出了徐州。 宁朝阳当时还只是个小官,名不见经传。但她很聪明,在一众要保萧北望的声音之下飞快地拟出了一份罪状呈给她。 淮乐接过来看,才发现萧北望不止刚愎自用,还侵占田地逼死数十贫农。 她是大盛朝的皇长女,是被大盛百姓用一粟一米养起来的人。她喜欢的郎君,竟反过来在欺压百姓。 怅然失笑,淮乐咬着牙就将罪状送进了宫里。 萧北望死的那天,她去醉仙斋喝了一顿美酒。 酒喝干了,年少轻狂时对于情爱的所有向往也就断干净了。 淮乐开始拼命夺权,她想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想不再被任何事绊住脚步。 很久很久以后,她做到了。 凤袍加身,大盛之内唯她独尊。 宁朝阳送来的淮王一党陷害萧北望的罪证她看了,很久之后李景乾还将当初那个北漠郡主给带了回来,与她解释清楚了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淮乐已经不在乎了。 人是他要娶的,反是他要造的,罪也是他犯下的。 那郡主是怎么来的还重要吗? 当然了,为了祭奠自己逝去的豆蔻年华,淮乐还是让人撅了李扶风的坟。 之后该吃吃该喝喝该上朝上朝。 淮乐依旧会在旁人面前露出两分不知名的忧伤,让人猜测她这严厉的皮囊之下会有怎样的过往和故事。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是装给别人看的,她并没有那么难过。 看看后宫的面首和男妃们,一年花比一年娇,谁离了谁过不下去呢。 有人说她宠爱宁朝阳太过,似乎不管她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 淮乐哼笑,没有反驳。 从高高的龙座上看下去,她时常能看见朝阳嘴角边的笑意。 她的首辅当得很好,让她这个做圣人的少了八成的烦心事。这样的臣子别说是偏宠,独宠都不过分。 想起当年在宁府她红着眼“汪”那一声,淮乐还是会摇头。 真是跟她一模一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