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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叔!”

    “祖宗!我惹不起你。”

    裘虎立时认怂,乡村野话传到梁王耳朵里,可够他吃一壶的。

    他贴到武延秀跟前,因他太高,只得踮着脚往上够了够。

    “兴建三阳宫和修这条路的民夫,都是从嵩山附近三四个县征召来的,来时十万,活着回去的只有三万余人……”

    “胡说什么!”

    武延秀眉头一跳,抬脚就踹了裘虎一趔趄,连音量都提高了三分。

    “嵩山距京不过百里,亦是天子脚下,当真累死五六万人,早被御史参了!”

    他平喘了两口气,缓缓道,“我也有些朋友,怎的一丝儿风都没听见?”

    这还用说么?

    当官儿的和百姓活脱脱两个世界,谁也不挨着谁。

    裘虎揉着屁股,缓缓声气儿赔笑。

    “不敢骗你,我那老丈祖上积德,乡下有几亩薄田,买了劳力服役,不然几个舅子也得去,乡里夜不闭户,丢把斧头都要嚷,断不能在这样大事上撒谎。”

    武延秀铁甲底下的肌肉绷紧了,手握着水囊越捏越用力。

    他本来是细长的身条子,肩窄腿长,柔韧胜过女郎,刚来千牛卫时十五岁,又小又白,被兄弟们狠狠戏弄,亏得他能打,野狼崽子样敢下黑手,力气不够嘴咬,指甲抓挠,硬是淌血破肉挣来敬畏,这两年细竹节拔条儿,使劲儿操练,肩膀打开,后背鼓起硬硬的肌肉,才有了几分武将模样。

    其实他真不是干武行的材料。

    裘虎心道,主意太多,心思太活络,怎能安心做把刀子?那些将军、大将军看他们这些散兵,就是几百几千把刀子,越闷头劈砍越好。

    “他们说,死人怨念重,走这条道老出怪事儿,好端端刮阵大风,就把人卷下来了。所以他们往常进出,还走汉朝老路。可是圣人来了能走老路么?当然是走自家修的……”

    武延秀已经平静下来,淡声摇头。

    “你办不上贴身的差事不知道,宫里有种腰舆,很小,一人坐着,两人用腰力扛。圣人倘若敢坐,再险的山径也能上去。”

    后来果然如他所说,羽林顺顺当当爬上山腰,御辇却走不动,卡在一处窄径不上不下,白耗了个把时辰。

    眼看再不走,山上过夜就麻烦了,千牛卫几百人跟在后头,干着急使不上劲儿,最后还是府监做主,点了几个健儿,用腰舆把圣人扛上去,这一通耽误,延宕到瑟瑟这里,便是拖到太阳下山才发动。

    天黑了,众鸟归林,呼啸着从马车上方掠过,可是圣驾已经进了三阳宫,后头诸人便顾不得道路险阻,最后一骨碌无论如何也要走完。

    李真真掀开车帘,啧声道,“可见人家说的‘疑心生暗鬼’大有道理,白日听鸟叫多好听,这刚擦黑,风一吹,四面寒浸浸的,吱吱喳喳就怪瘆人的。”

    瑟瑟笑骂,“呸!你才心里有鬼呢!赶紧闭上眼,瞧鬼来敲你门。”

    她闷了几个时辰,人没动弹,饭倒吃了两顿,早困了,才睡下就被风吹得一凛,忙伸臂环抱住自己。

    李真真却迟迟未放下帘子,凝眸瞧着,忽地一笑。

    “诶?他怎么又来了?”

    转头嗤笑瑟瑟。

    “你说许了郡马像多了个阿耶,竟是真的,他远远瞧见我打帘子,就使劲儿比划,非叫我放下,生怕冷着你。”

    瑟瑟听了皱眉,她生性不喜被人约束,偏武崇训是个夹缠不清的人。

    顾虑司马银朱在,她不敢流露出烦恼之意,遂迂回地打听。

    “上回梁王妃拿两家庚帖去庙里合算,住持怎么说呢?”

    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天,武崇训不提,她也不问,搁在别人身上,是害羞不好意思打听婚期,可是搁在瑟瑟身上,任谁也知道,这是压根儿还没过脑子。

    司马银朱见她终于想起来了,不满她对武崇训颐指气使,便故意拿乔。

    “奴婢是女家的,怎好问这个?不过王妃没向太子妃说起,大概是不大好?照理说青龙寺的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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