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自幼被指给我们郡主,陪她上学读书,听了满肚子稀奇古怪的前朝故事……原来所谓历史者,就是百年前的帝王将相做下什么一时激愤之事,却被后人渲染附会,以为处心积虑。” 司马银朱徐徐引入正题。 “又随郡主出入显贵门庭,亲见三品、四品的官眷,人前堂皇,人后受娘家辖制,与夫君夺利……百般难为,仍百般向上。” 她挑起一道眉毛审视两姐妹,见她们眼里迸出惊艳的光。 “譬如故事里,慕容家固然折了一位正三品的要员,杨家亦报仇无门,幸而杨将军的夫人是个巾帼里的英雄,不肯咽下哑巴亏,直斥长安县令断案不公,竟诣阙上书,求得圣人口谕,发还大理寺重审……” 她着重道,“这才改判了斩立决!” “啊——?!” 李真真一阵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嘶嘶地倒抽冷气,“她,她这也是夺了人的性命啊!” 司马银朱沉吟着不开腔,李真真激动地站起身追问。 “瑟瑟你说呢?杨夫人为夫报仇自是果敢,可慕容大将军已然众叛亲离。再者,阿耶说过,从京中撵出去流放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早死晚死而已,她何必赶尽杀绝?” 瑟瑟也站了起来,却挽住李真真向司马银朱蹲身,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师傅在上,请虚受我与三姐一拜。” 她郑重其事地低垂螓首,心悦诚服模样,“师傅,驿馆中不便施行大礼,回去定然补上。” 第51章 司马银朱秉性坚定, 处事有足够的耐心,待人又公正怀柔,李仙蕙初初把瑟瑟托付给她, 便是存了去其锋芒的意思。 终于驯服了这野马,她不紧不慢起身,双手搭在瑟瑟肩头心平气和道。 “郡主的师傅是要上史书的, 定然是位青年才俊,世家出身也好,寒门才子也罢, 总之是个极好的名头,亦是一种极好的关系,正如郡主挑选郡马, 须得徐徐图之, 甚至当个诱饵,同时钓起好几条鱼。” 瑟瑟连连眨眼,简直喜不自胜,脱口道,“哎!二姐真是, 真是!” 司马银朱笑她不沉稳,压手令两人坐下。 “其实头先县令所判并无不妥,因《贼盗律》规定, 以毒杀人,轻于棒杀、砍杀等,只需流放。但杨将军这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以至高宗修改律条, 从此往后,毒杀亦需以命偿命。” 瑟瑟依稀听懂她是说事在人为, 不必为成律限制,但嘴上说不出,只能嗯嗯点头,因字还没识得几个,这个《律》、那个《律》更没影儿,一句都搭不上。 她想了半天,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菜都凉了!赶紧吃罢。” 瑟瑟长长地哦了声,心里已经琢磨起来,却不敢挑战师傅的耐性,夹着一粒菰米举在嘴边发怔。 司马银朱看出她是个学无止境的人,不说清说透便吃不香甜,因道。 “杨将军死后,圣人怜惜他英年早逝,特向高宗进言,钦点了他的儿子杨嘉本入仕,那时杨公子还不满弱冠,十来岁小人,从羽林起家,矜矜业业,做上左卫将军时还不满三十岁,真可谓前途无量,圣人在内廷提起来,说自家子侄唯有这一个出挑,将来如能出镇边关,立功回朝,少说是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便位同副相了!” 瑟瑟赞叹,“霍!这升的可真快。” 司马银朱转过头,烛火映照下,两道长眉渐渐蹙了起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吐蕃进犯,武威军领旨讨贼,点了薛怀义做行军总管,小杨将军从旁协领,去时壮志激昂,圣人亲替他挽上护臂,转眼竟战死了,薄木棺材送回神都,他妹妹产后褥热,本就虚弱,一见之下惊痛哀毁,竟撒手人寰。杨家连办两桩丧事,倒了灶,小杨夫人正是因此得了圣人的疼惜,时时出入宫禁。” 瑟瑟点头,怅然道,“一家一姓,起起落落,只要不死人,就有腾挪余地,杨家两代中年丧命,实在是大伤元气。” 司马银朱看她一眼,这位郡主心性真是非同凡响,老想着算总账,跟人拼实力,杨家死了人,她可惜的是全族掉队,倒不想小杨夫人青年守寡,养出偏狭激昂说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