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处之泰然,并不为他这点子伎俩一惊一乍,只拿眼盯他。 两下里对峙,武延秀不耐烦地挥手,“得了,得了,下次不了!” 武崇训知道他出入黑衣斗笠,一则遮掩容貌,二则,确是耻于承认有武承嗣这样的阿耶,礼法于他是油盐不进,好好说没用,便也拉下脸。 “你的马,藏在我这里,三五日不妨,日子长了,朝辞进进出出遛它,却难打包票,到底品种特异,京中罕见,女眷仆婢不认得,好说,哪日武将上门,瞧见个影子,就麻烦了。” 武崇训自来是武家第三代的魁首,长一辈的魏王武承嗣、乃至武攸宜、武攸宁、武攸暨,见了他都客气礼遇,平辈兄弟姐妹也常拿烦难来商量,所以当初武延秀捏着良马烫手,无处藏匿,便想到来找他。 武延秀笑道不怕。 “本不敢搅扰三哥太久,不过如今不同嘛,郡主住在枕园,哪个武将眼睛瞎了来闯门?即便有,烦请嫂子替我应一句就是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 可是武崇训不肯把瑟瑟搅进来,皱眉道,“你求人办事,主意倒不小,还要指派人按你说的办。” 不等他回话,强声道,“你肯去拜祭大伯,我便替你再遮掩几日。” 武延秀没法,只得勉强应了。 朝辞便送他仍旧从角门出去,这门挨着枕园单辟来出入的小门,天亮了,烟紫色朝霞映着蛋壳青天幕,门头上挑的羊角大灯才刚熄灭,徒留青烟袅袅。 大清早,闲杂人等络绎不绝,有送货的,有北市铺面来取钱的,几个账房咯吱窝底下夹着账本,围着奉承个圆髻婆子,听她得意洋洋显摆。 “郡主能看上你的货色,那是你祖孙三代有福气!” 抬手指边上大丫头,“不然你瞧安乐郡主房里,且要淘换好的使呢!” 一壁说,一壁让开路,送她上了油壁车。 武延秀并不因朝辞在场就肯收敛,斜斜拿眼一瞟,便倾身向他耳边问道。 “我那小嫂子艳名远播,外头传比狐狸精还漂亮,能娶着这样老婆……” 朝辞不防他这般放肆,愕然瞪眼过去。 “况且人说,‘娶妇得公主,平地起公府’,三哥真是有本事。” 他眉眼一弯,笑得如沐春风。 “不过我实在好奇,三哥并非好色之人,又不至于趋炎附势,亲事为何定的这样突然?算算日子,郡主进京还不到四个月。” 顿一顿,给这奸猾的长随机会透露,但朝辞把牙咬的死紧,纹丝不吭。 武延秀便乱猜,“不然,又是替我那好大哥救急?是也不是?” 故意长长叹气,拿出委屈腔调。 “哎——三哥婚事有人张罗,我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却没人料理。照理说,大哥是我亲大哥,我向来敬他,他却不愿我落些好处。” 捋着袖子阴阳怪气道。 “天下人都便宜手足,独我大哥把肥水流到别人田里,浪费啊!” 朝辞掖着手俯身回话。 “郡公怕是误会了,嗣魏王待我们公子亲厚,更胜兄弟,可是婚姻大事,平辈如何做的主?上头还有父母、有……姑祖母。” 他谨慎地强调,“赐婚二字有千钧之重。” “也是!” 武延秀倒也听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