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单方面表个白,不奢求黎棠立刻给回应。 黎棠便也放松下来,然后迟滞地抓到重点:“天气已经回暖了,你怎么着的凉?” 蒋楼默了几秒,似是不大想说。可黎棠既然问了,他只好答:“帮客户设计一套自动喷淋系统,在外面空地上测试运转速率的时候,裴浩把水阀拧开了。” 害他被水淋一身,然后乍暖还寒的冷风一吹,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黎棠忍俊不禁,心说裴浩说不定是故意的。 却欣喜于蒋楼身边终于有朋友,不是从前那种被他的光芒吸引来,等到他蒙尘暗淡就立刻离开的“朋友”,而是可以共患难同进退的,真正的朋友。 两人又躺了一阵,蒋楼坐起来喝水,大概体温下降头脑变得清醒,想起自己家里并非全然保持着原始状态,还是能找出那么一两件高科技设备。 他问黎棠:“想不想看电影?” 眼看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黎棠点了点头。 本以为会向从前一样,两个人挤在一起用手机或者平板电脑看,没想蒋楼忽然喊了个名字,发出指令:“打开投影。” 响应速度很快,一段咯吱咯吱的机器升降声后,黎棠抬头,看见一架投影仪自天花板夹层里降下,投影灯亮起,打在对面的白墙上。 往投影画面上看的时候,黎棠惊讶地发现,墙的两边不知何时探出倒挂的音响系统,左右音箱和后环绕,再加上摆在地面矮凳形状的低音炮,组成了一套完整的家庭影院系统。 连窗帘也适时落下,将屋内最后一丝光线收走。只有两个人的封闭环境,让黎棠瞬间想起当年在叙城的电影院包厢,李子初和霍熙辰先行离去,只剩他和蒋楼待在黑暗的影厅,看完一部时长一百九十四分钟的电影。 也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他曾问过蒋楼,你平时也喜欢看电影吗? 一个不起眼的“也”字,被记住,被重视,被付诸行动呈现在眼前,这样的用心如何能不让人震撼和惊喜? 还有—— 在投影漫反射光芒的映照下,黎棠偏过脸:“你的智能系统叫什么名字?” 蒋楼知道他会注意到,因此并不隐瞒:“rosa roja。” rosa roja,红玫瑰。 黎棠喜欢红色,蒋楼就以roja给公司命名,研发的所有产品名字都要与红色有关,尤其是自己设计的第一套程序,必须要冠以黎棠最喜欢的红玫瑰之名。 而设备打开自动继续上次中断的播放,放的是《唐顿庄园》,情节正到大表哥车祸离世,大小姐玛丽在丧夫之痛中挣扎徘徊,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回归庄园的管理工作。 后来几人谈及过去,玛丽回忆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微笑着说:“我当时站在雪地里却不觉得冷,因为我知道,他要求婚了。” 她的眼神里似有火光跃动,似是回到了那一夜,身体寒冷,心却被捂得滚热。 和《泰坦尼克号》男女主漂在海上那段一样,这一段无论看多少遍,黎棠仍会动容。 忽而手背一暖,是蒋楼的掌心轻覆上来。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开始明白,一起灭亡并非唯一的浪漫。” 投影的画面映在他如墨漆黑的眼睛里,仿佛雪落在寂静深夜。 “浪漫分很多种,我现在认可最俗套的那一种。”蒋楼转过头来,看向黎棠,“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还不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