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有李子初的看管,摸鱼更方便了。其实黎棠已经改掉了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今天的心不在焉完全是不受控制,并非他主观上愿意。 他的视线在书本上,嘴巴也在念,刚学的文言文翻来覆去地读,脑袋里却想着早上在餐桌旁发生的对话,和张昭月过分夸张的反应。 虽然后来,张昭月上楼平复完心情,回来的时候告诉黎棠,她只是想到了一个有类似遭遇的朋友,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黎棠还是觉得古怪。什么样的朋友,能让妈妈惦念至此?既然是朋友,平时为什么没见来往? 他想起去年不小心听到的,父母之间的通话。 ——是你安排我回叙城,我根本没想过去见他,也没脸去见他。 ——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就是这个朋友? 可是为什么没脸见他?难道这个朋友的“类似遭遇”,是妈妈造成的吗? 今天下雨,大课间的跑操取消。 胡思乱想半上午,苏沁晗来(5)班找黎棠玩的时候,黎棠的脑细胞已经阵亡一大片,说话都嫌费劲。 不过苏沁晗本就是为了吐槽,只管自己疯狂输出。 “我真是好无语,当了一年多的广播站播音员,运动会都是我读的稿,现在说换掉就换掉,至少提前通知我一声,弄个投票选举什么的啊,票出去还能让我心服口服。” “其实我知道,是我爸担心影响学习才让广播站换人,可是换谁不好,非要换成王妍……” 苏沁晗胳膊肘捣了黎棠一下,“你知道王妍吗?” 黎棠慢吞吞地点头。 冬令营他和蒋楼“装不熟”的时候,在山腰平台上主动向蒋楼搭讪的就是王妍。后来回去的大巴车上,苏沁晗仔仔细细向他科普了王妍的各种“绿茶”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发表过“女生都小心眼,我比较喜欢跟男生玩”的“茶言茶语”,以及在高二开学之初,为了抢在苏沁晗前面,借“和朋友打赌输了”的名义向蒋楼表白的事。 虽然已经放弃蒋楼,但旧怨未泯,苏沁晗双臂抱胸,哼道:“一想到我的播音员位置让给她坐,就觉得好晦气。” 黎棠心思不在这里,随声附和道:“是啊,晦气。” 苏沁晗突然想到:“对了,男播音员也换了,换成以前跟我同班的那个陈正阳。” 听到陈正阳的名字,黎棠的耳朵警觉地动了一下。 怎么能忘记这家伙德行败坏,在跨年晚会后台偷怕女生更衣,被黎棠抓住后非但不知收敛,还公然挑衅,闹到教导处去,就为把黎棠从冬令营的名单里划掉。还有他那个好兄弟赵郁涛,为替他报仇当众给黎棠难堪,还泼黎棠一身热水。 这下是双重叠加的晦气,黎棠当即摸出手机,打开购物网站。 苏沁晗问他:“要买什么?” 黎棠说:“隔音耳塞,你一副我一副,广播放送的时候戴上。” 苏沁晗笑得不行:“可真有你的。” 选了一家同省的店铺下单,隔音耳塞次日到货。 晚上坐公交时,黎棠戴上耳塞试隔音效果,蒋楼看他试来试去,把耳塞揉圆捏扁,还是能听到外面的汽车鸣笛,笑说:“要不我把耳朵借给你。” 黎棠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如果有这样的医疗技术,我倒想跟你互换左耳。” 蒋楼觉得他异想天开:“就算真有这样的技术,也容不得你随便换来换去。” “不用换来换去,换一次就好。”黎棠看着他,“我愿意把左耳永远地换给你。” 不是第一次从黎棠口中听到“永远”这个词。 上次,黎棠和他约定,只要不提分手,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是在蒋楼的世界里,没有永恒的东西,一切都会失去。 哪怕黎棠说得那样虔诚,让人无从质疑这个假设的真实性,蒋楼也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得到了,牢牢地握住了,为什么不开心?蒋楼不愿去深想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