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梦本不欲收下,可一看到谢泠舟手中的茱萸和菊花,气从心头来,笑着接过,轻轻别在发间:“谢殿下相赠。” 谢泠舟走近了,将那枝茱萸递给她:“表妹身子骨弱,重阳节佩茱萸可驱邪去病。” 崔寄梦没有接过,客气道谢:“谢表兄好意,但这是清荷县主所赠,表兄转赠于我,不大合适。” 原来她也不是不为所动。 碍于崔寄梦名节,怕他们有私情的端倪被外人发觉,谢泠舟不便当着二皇子的面同她解释,只声音温和了些:“是我自己摘的,并非清荷所赠。” 崔寄梦心道这也不能掩盖不了和清荷县主有说有笑还一道相约拜佛的事,心里蓦地蹿升一股无名火,正好英亲王妃上完香出来,她索性收回手,回到王妃身边,随她往回走。 一路上王妃并未问及陆公子,只和崔寄梦谈起谢老夫人。方才上香时她躲在暗处观察,崔寄梦和陆公子虽有说有笑,但彼此也太客气了,后来二皇子不知为何又过来了,竟直接把陆公子吓走了。 英亲王妃心中有了思量,这二皇子雄心勃勃,一心扑在政事上,二十有二还未娶妃子,平日虽待人亲和,但也鲜少与哪家姑娘过往甚密,莫非是瞧上了崔寄梦? 听谢老夫人意思,更希望外孙女嫁个知心人,若是和皇室扯上关系,看来老夫人只怕有得愁喽。 崔寄梦和英亲王妃在前头走着,谢泠舟和二皇子则慢悠悠走在后头。 谢泠舟望向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垂眸看着手中茱萸,淡道:“殿下怎会同表妹遇上?” 二皇子牵唇一笑:“偶然路过,正好见到崔乡君同陆家公子相看,来凑个热闹。” 谢泠舟眉间微蹙,望着前方逐渐远去的袅娜身影,默然不语。 二皇子瞥一眼他手中尚未送出去的茱萸,意味深长笑了笑:“那表弟呢?也是来凑热闹?” 谢泠舟收敛心绪:“出门前家中祖母嘱托臣看好家中表妹,臣担心她有事,便来看看。” 二皇子淡淡“哦”了声。 崔寄梦回到了宴饮所在的空地,世家子弟们已到得差不多了,王飞雁也来了,见到她时眼睛微亮,递给她一枝茱萸:“喏,驱邪的。” 崔寄梦笑着接过,道了声多谢。二人在席间坐下来,谢迎鸢正好回来,也凑了过来:“表妹方才上哪儿去了,兄长还去找你了。” “大表兄找我了?”崔寄梦微讶,难道不是和清荷县主一道去烧香拜佛? 谢迎鸢给她斟了杯菊花酒:“是啊,兄长方才还问起我了,我说你和王妃上香去了他便走了。” 崔寄梦心中稍稍舒坦了些,接过菊花酒一饮而尽,谢迎鸢以为她是渴了,又给她斟了一杯。 倒酒的人稀里糊涂,喝酒的人亦心神不宁,待王飞雁同另一位姑娘说完话,发觉崔寄梦已喝下了好几杯。 她讶然拦住她,手在她眼前挥一挥,颇纳罕:“你怕不是投错胎了,连酒量都这般好!除了这张脸和这羞答答的性子,哪一样都不像个姑娘家啊!” 这般一说,崔寄梦反倒腼腆了:“是今日一整日未饮水,有些渴。” 话方说完,面前的桌案上多了一壶茶水,她顺着修长的手指往上瞧,与他对视一眼后迅速低下头:“多谢表兄。” 谢泠舟仍记得她的顾虑,并未在人前对她过于关照,而是一视同仁地嘱咐她和谢迎鸢:“你们是姑娘家,少饮些酒。” 谢迎鸢谢过兄长,给崔寄梦和自己连同王飞雁各自倒了杯茶,待谢泠舟走后,同崔寄梦窃笑:“兄长真是越发有人情味了,阿娘说过,男子突然变得温和体贴,便是成熟了,该成家了。只是不知道未来的长嫂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托腮感慨着,目光随意扫过崔寄梦面上:“呀,表妹!你的脸怎的这般红,莫不是酒喝多了?” 崔寄梦双手捂住脸:“有么?” “不是一般的红,你要不回去歇歇?”王飞雁抿了一口茶,眸光一闪,“其实,我很好奇,你发起酒疯会如何?” 这话可把崔寄梦吓着了,习惯了用收敛锋芒来自我保护,她才受封乡君,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以免招来旁人不满,觉得她小人得志。 “那我且先回了。”距离开宴已过了许久,此时告辞也不算无礼,刚起身,谢泠舟过来了,端出兄长照顾妹妹的态度:“我正好有事要走,一道送表妹回府吧。” 他分寸拿捏得当,旁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对,谢迎鸢朝兄长保证:“兄长放心送表妹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迎雪和阿恒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