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指使玉氏下药的人,那么她这个孩子,之于母亲,是否如同玉鸿达之于玉氏? 是六指之人多出来的那截小指,相伴而生,但切了会痛,留着刺眼。 众人都在手忙脚乱安抚谢老夫人,并未有闲暇去留意崔寄梦,她也知道此时自己不该顾着自个矫情,收敛起心神,欲上前帮忙照顾谢老夫人。 这一切被云氏看在了眼里,她欲言又止,最终只嘱咐她:“阿梦,你身上沾了一些血污,快回去换身衣裳罢。” 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崔寄梦也想一个人静静,在采月陪同下回了皎梨院。 沐浴时,她呆呆看着上空,忽然闭上眼,身子往下一挪,将自己埋入水中,直到快憋不住气时,才从水里冒出头。 如此反复,用这种近乎自我惩罚的方式,崔寄梦才能从旧事里抽离。 可冷静过后,才记起自己竟然在巷子里对大表兄那般冷淡,还当着众人的面扇玉朱儿耳光。 对于玉朱儿,崔寄梦倒不后悔,她只后悔没有多扇几下为阿娘解恨。 可那是当着众人的面,尤其长辈们都在,她不免忐忑,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毫无闺秀风范?尤其是大表兄。 她抓着头发,再次把头埋入水里。 泡了许久的温水浴,中途还靠在浴池边上小憩了会,睁眼后,残存酒劲已散。 没了酒意,崔寄梦又开始瞻前顾后。 阿娘的清白总算得到证实,至于旁的,谢家会派人去查,无论幕后之人是爹爹还是另有他人,至少阿娘不必再蒙受污名,此事算是对阿娘有了交代。 那么她自己的事呢? 早些时候她顾不上为她和谢泠舟一道做的那些梦羞耻,但这会静下来了,一想到他,崔寄梦只觉得心口都在发胀。 像有什么在用和梦里一样令人眩晕的力度,吮掉她和她的理智,温热的水漫到身上每一处,她有些恍惚,以为身在梦里,禁不住从嗓子眼里溢出声音。 自己竟在怀念梦里的感觉,崔寄梦被吓到了,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起身。 这一夜她虽未做梦,但睡得很不安稳,整个谢府一片平宁,可众人都心头皆笼罩着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 长房里,谢蕴书房的灯彻夜未息。 云氏中途过来给夫君送了一杯茶水,也没多说便要离去,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敬如宾,各尽职责,并不过多干涉对方。 “窈娘。”谢蕴叫住了云氏。 云氏回过头:“郎君请说。” 谢蕴顿了顿,“当初坚持让清芫嫁入崔家,我和父亲……是不是做错了?” 若不是他们坚持,妹妹或许不会早逝。对这位自小在庄子里长大的妹妹,谢蕴倒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且他素来理性,谢清芫自戕的行为在他看来并不明智。 可如果那是他间接导致的呢? 谢蕴喉间一哽。 云氏望向窗外:“此事皆因那旁支庶子作恶致玉氏妒忌主子而起,清芫的确可惜,只是此前公爹和郎君并不知内情,那媚药又是如此离奇,竟连大夫都瞧不出来。” 谢蕴扯了扯嘴角,云氏一贯明哲保身,他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况且无论她如何作答,他的处事原则都不会变,谢氏也正因为治家严谨,才会昌盛至今。 偌大一个家族,如一辆巨大车驾,岂会因为车内一个软枕坏掉而改变方向? 只一想起妹妹中了药却百口莫辩,无法自证,素来冷硬的心肠就一阵钝痛。 二房这边,则没那么冷静。 谢老夫人年事已高,因悲悔过度元气大伤,谢执和谢泠屿还在军营里忙活,估摸着接到消息后很快就会回府。 但王氏此刻顾不上夫婿儿子,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回想先前对小姑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