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的荒唐绮梦。 梦中他们在水中相拥、亲昵,而她的未婚夫婿则在岸上冷冷看着。 崔寄梦深深埋下头,朝他福了福身,“大表兄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谢泠舟态度比往常还要疏离,目光却不动声色掠过她脚下。 梦里佛像下,她在蒲团上虔诚地跪着,几回下来站都站不住。 不该在她跟前回忆。 谢泠舟狠狠攥紧拳头,让指端的伤口痛起来,好清醒一些。 而崔寄梦尽管下定决心要忘记梦境,但一见到大表兄,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难免想到梦里他说的那些话,及所做那些事。 羞耻的是,这些梦,是她一个人的臆想,和大表兄无关。 因此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无。 夏日裙衫薄如蝉翼,微风吹过,裙面紧紧贴着身上,宛如无物。 她真怕大表兄看到自己的腿脚在不由自主打颤,打着方便兄弟二人说话的借口,悄悄退到谢泠屿身后。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便被谢泠屿隔了开来,她的不自在少了很多。 兄弟二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将,聊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谢泠舟没再看谢泠屿身后躲着的人一眼,转身离去。 崔寄梦松了一口气。 她暗自庆幸那是梦,大表兄不会知道,可随之又无端觉得一阵空落。 兄长走后,谢泠屿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崔寄梦,想起当初自己因为她貌若无盐的传闻,对她不抱期待。早前更为了反抗父亲,去招惹王飞雁,致使表妹在辞春宴上被为难。 他本就内疚,今日又知道,原来自己这未婚妻子自小过得这么苦。 谢泠屿替她感到心酸。 可她并未怨天尤人,依旧笑靥如花,一双清眸不染尘埃。 谢泠屿像对待稀世珍宝,摸了摸崔寄梦发顶,“表妹,你受苦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崔寄梦更难受了,她做了那样不知廉耻的梦,可次日二表兄却对她依然这么好,如何不叫她内疚? 她往后缩了缩,离开他粗粝掌心,试探着问他:“二表兄,若我总是梦到自己做了错事,会怎样?” 谢泠屿乐了,“祖父生前常说,凡事问行不问心,我还梦到过在山上当贼寇呢!” 这话叫崔寄梦豁然开朗,也是,那只是梦,尽管不该但并未发生,只要她恪守本性不逾矩,就还是个好姑娘。 内心挣扎因这句话暂时得以纾解,她感到久违的平和,更是下决心要尽早摆脱梦境,回归平静。 上次服过采月抓回来的药后,一连半个月,她都不怎么做梦,想来那位大夫医术果真超群。 正好医馆在城西,她可以顺道去寻个人,一个可能是故人的人。 * 这厢谢泠舟独自回到佛堂。 他本想回沉水院,但那与皎梨院仅一墙之隔,离她太近了,不宜静心,且只要一看到寝室的卧榻,他就会想起晨起时被弄脏的凌乱被褥。 只有佛经能助他驱逐杂念。 然而一迈入佛堂,立在佛像下,谢泠舟就知道自己失策了。 他生得高挑,但在这高达一丈的佛像面前依然无比渺小。佛垂眸望着世人,谢泠舟亦抬头回望着佛像慈悲的眸,眼不自觉眯起,昨夜梦里,他正是透过佛的眼看到了下方的自己。 多年苦读圣贤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