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过,蔡主任若是提前到了,那么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他!” “你这时还一而再再而三叫他去,不是强人所难么?” “你非得把这最后一点人情,都浪费在这里了吗?” 覃元武沉吟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米主任,这件事不管论谁对错,现在已经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无法再回临床,以后最多进到辅助科室里去。” “离了科室,都不在一个圈子里混了,哪里还有什么人情交情?” “我不看我兄弟的面,我也要看我还在人世的母亲面上,我也不能放任我侄子有保肢的机会不管的。哪怕只是一丝希望。” 说到这,覃元武的声色俱疲:“交情本来就有用尽的时候。不用也会慢慢淡掉。” “蔡主任这一去,虽然从此之后可能再无瓜葛,但如此一来,我也问心无愧了。” “我已然尽力,从此之后,再将如何相处,就再也不用背负什么了。” “当年我成绩好,家里很穷。我哥辍学,让我去读书。这份债,背着背着挺累的……”覃元武语气平静,有一种恍然。 米桓听到覃元武这么说,就不多说话了。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未经别家事,莫说人荒唐。 覃元武并不是个傻子。 陈柯龙则拍了拍覃元武的肩膀,道:“好好休养,不要想太多,你今日的手术,做得极好。” “未必没有回归临床的时候。不要说丧气话,科室里的兄弟都会等着你的。” “科室里还有你的位置。” 覃元武跟着陈柯龙一路十几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说手术的技术多么精湛,但是做事可靠。 釜底抽薪的事情,陈柯龙做不出来,他愿意给覃元武留一个位置在科室里,坐门诊也好。 “谢谢陈主任。” 覃元武的道谢,陈柯龙并未往心里去,而是跟着米桓一起到了蔡东凡所去的手术间。 蔡东凡和周成,到了手术间的时候,就看到了,骨二科的人,已经是在截肢了,并且把右下肢的骨段都给截取了下来,如今正在做肌肉的收纳工作。 另一边,则是一个普外科的医生在费力地做着血管切开取栓术,但很明显,他满脸大汗。 周成此刻其实觉得肚子略有些空空,但看到此景,还是压住了饿意,问蔡东凡:“蔡老师,这边大抵是个什么情况?” 蔡东凡说:“术前检查有房颤,多发动脉栓塞,我回来的时候,最严重的就是左肾动脉的血栓。” “万幸是没有冠状动脉及肺部的血栓,也没有进脑血管,不然的话,人也没办法救过来。” “杨主任,左肾动脉的血栓,已经取出来了吗?”蔡东凡对周成解释完,就问普外科的主任,杨敏。 沙县一医院的血管外科,归于普外科。 而杨敏虽然只是普外科的主任,但是其实不论是胃肠、肝胆还是血管外科,都要搞,业务量看起来广,就是都不是特别精通而已。 杨敏此刻满头都是汗,转过头去对身边的人说,“给我来擦一下汗。” 助手连忙偏身用肩膀斜对着杨敏。 杨敏用额头在助手的后背左右蹭了蹭之后,才来得及回头对蔡东凡说:“蔡主任,左肾动脉的血栓取了,右边的股动脉处的栓子也取了,但是下游的血管仍不畅通。只能截肢。” “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