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入宫,可千万和软些。” “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的骨头又不硬,干嘛和人硬碰。”李蕴应答。 “女君,涟水郡君前来求见。” 簪缨才送走了来给她送鸳鸯绣品,说笑了一阵的阿婵和娘,听闻焉瞳的禀报,心道这是位稀客,不知她有何事,便请人进来。 李蕴身罩纯白软狐大氅,袅袅婷婷地走进合德殿,近了前,能屈能伸地笑着给簪缨福礼。 簪缨也不知她遇到什么好事,如此春光满面,请她入座,唤人上茶,笑容得宜道:“郡君吃惯了江南水米,居在洛阳,可还习惯?” 这看似寻常的一问,先叫李蕴心里打了个突。 簪缨的神色看起来再寻常和气不过,可李蕴这个生于深宫,深谙人心伪饰的前朝公主,竟有些分辨不清对方是随口客套,还是在敲打自己。 眼前这年轻少女,风鬟雾鬓,美若神女,却又心有锋芒,卓卓硎砺。 记得她初见簪缨时,她还只是个跟在卫十六身后的娇娇女,是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到如今,这棵凌霜挺秀的青松已不知入霄几许,令人仰视着都猜不透她的端底。 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女子啊,若还有不世的英雄男儿能攀折此女入怀,岂会不豪情纵横,恣意占有。 李蕴此时有些懂得那位请她入宫来的傅姆的担心了。 男人都一个德行,她还不知道么,越是留得久的肉,吃起来就越尽兴,啃起来只怕连骨头都不剩的。 虽然李蕴心里也狐疑,十六血气方刚的,他当真能这么长时间守之以礼?不过今日她来,不是和谁作对来了,正相反,她也不傻,也想给自己讨个后半生安安稳稳的前程,便道: “洛阳是中原正统,我游赏城中景致还来不及,岂有不惯之理——十六不在?” 簪缨道他去御史台了,李蕴拈了一枚青瓷盘中的金桔,感叹道:“所以有个体贴人的郎子,是何等福气啊。不过呢也分时候,男子白日再温存,到了晚上,一个个都是狼虎。” 这话实则有些直白突兀了,却正切中簪缨近日心中的忐忑。 她何等聪敏,联想前因后果,便猜出必是任姊姊担心她脸嫩,做出的手脚。 她有些哭笑不得,当下也不言语,李蕴说什么,她便佯若若无事地听着。 李蕴见少女此状,心照不宣,便屏退侍从,遮唇在簪缨耳边低语了几句。 想当初她二嫁江洪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看中的便是军伍出身的小江那副力能扛鼎的身板子。不过饶是她深谙风月滋味,也是足足适应了好几日,才能得趣。 簪缨睁圆眼眸,不觉滚了滚喉咙。 但她自觉蒙卫觎言传身教,也不是懵懂孩童了,即使未至那一步,半个花丛老手总是当得的,故面上一脸平常,仿佛李蕴所言没什么大不了。 李蕴说完一看,入眼的便是年经女君绷着一张脸,故作老成的模样。 她心下好笑,却不敢表露,临告退前,留下两瓶子用得好的宫廷秘药,说是上好的止疼化淤膏。 簪缨耳根一红,坦然笑纳,回送了李蕴一斛西域进贡的珠玉。 待侍女将人送走,簪缨的镇定自若便维持不住了,热着脸将暖阁里炭鼎 中的炭熄灭几块。 那阵偶然而起的焦虑她本来都要忘了,经李蕴煞有介事这么一提,她又怀疑起来:当真有那么难熬吗…… 她在地心漫无边际地踱步,后背突然撞在一片坚硬上,没防备地唬了一下,人已被从后揽住了。 “想什么出神,殿里也不放人,我进来都不察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