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忽而振翅飞出乌衣巷,不见踪影了。 王璨之神色安静地立了片刻,无声回了自己屋子。 当夜,王家五郎留书离京,开始北上。 次日,蜀王李境命长子李容芝携亲兵回蜀,守卫封邑。 太子的登基大典在即,对于在这个节点终究选择了让长子离京,蜀王也觉有些过意不去。 但父母往往是不会承认自己偏心的,送长子出门时,蜀王威峻的神色一如往常,抬手时他略顿了一下,生疏地落在李容芝肩膀,干干道:“你弟弟年小,你是长兄,莫与阿兰计较。” 李容芝看一眼乖巧站在父王身后眨眼的李涵兰,垂眼应道:“父王多虑了,兄弟友恭,家事兴和,自当如此。” 他的身边是换了一身圆袍月白绫缎骑服,要与他一同赴蜀的郡王妃周氏。 原本蜀王的意思是,让李容芝自己回蜀便是了,女眷体弱,千里同行毕竟劳顿。但李容芝坚持要夫妇一起。 他受过天伦分离的苦,不可能再把妻子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日日挂心。 于是徽郡王夫妇带领人马行出城。 李容芝在驿道上掀开车帷回头,凝望一眼他生活了二十年的都城,总觉得自己不像赴任,倒像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思,就把他逐走了。 他笑笑对周氏道:“阿荷,父亲唤弟弟阿兰。” 除了祖母,从无一人唤过他阿芝。 周氏冰雪心肠,顿时明白了夫君心中之痛,掩住心疼,莞尔笑道:“那以后妾身便唤夫君阿芝,可好?” 她说罢,两人同时抖动一下胳膊,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李容芝握住妻子的柔荑,“罢了,还是夫君好听。” 赶在簪缨生辰前的最后一日,檀顺终于从翼州道振旅赶回,为簪缨贺芳辰。 自青州尹家堡匆匆一别,簪缨再见到立下大功的檀顺,自然高兴。 之前檀顺的武职已是骑军校尉,这一回他平定翼州,论功行赏,又该高升了。 檀棣父子见他有了大出息,一家子团圆说话,欢喜毋庸赘言。 最开心的还是簪缨,她今年的生辰,身边有两位义兄、两位表兄弟、叔伯舅父、还有她最爱之人陪伴,而洛阳的政务也渐渐步上正轨,观白所练的水师也初具规模,她终于可以暂时放 下心来好好过一个生日。 虽然少了王三娘、顾细婵、方夫人几位旧京故友,事无十全,也可谓无憾了。 五月十六日一早,簪缨与卫觎在东宫的寝殿一同起身。 簪缨梳妆时,卫觎看着她那头乌泽而柔密的长发,唤进一个外殿的侍人,侍人闻召,忙躬身将大司马事先交付她的一支妆盒呈进。 簪缨倏尔弯起眼眸,“是什么好东西?” “总看你拿我当年随手赠你的男子兽头簪当宝贝,我心里过意不去。” 卫觎从盒中取出一支羊脂白玉镶成的凤字簪,是他早两个月便寻洛阳最好的玉匠,精工细料雕琢而成的。卫觎轻巧转指,将那支线条精致的玉簪掉了一方,随意往前递去。 “以后年年送你,岂能让女君如此寒酸了事。” 他的话,不由让簪缨想起他为她及笄的往事。 当年看见他的第一眼,簪缨还未记起儿时之事,只见这陌生的男子披狐裘,睫生霜,好生威武冷峻,像不知从哪本志异里走出来的天神,她心里便有些怕。 后来他毫不见外地唤她阿奴,又给她挽发,簪缨心中暖暖如温汤,便不害怕了。 那枚墨玉兽首簪么,自然对她意义非凡,千金都不换。不过有了新簪子,簪缨高高兴兴地接过,在掌心里细细打量。 这支簪玉质莹润,凤形飘逸,簪缨越看越喜欢,想一想,又反手递到卫觎跟前,央他:“你替我挽髻吧。” 就像她十五岁时那样。 卫觎眼里的笑意与无奈同时浮现,“我也乐得,只是今日是阿奴的大日子,当打扮得靓丽,我还未学会那种梳法。随意挽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