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比她们更好,她能做到的也绝不比她们更多。 前世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才是最蠢笨最软弱的那一个。 所以她才反感那些僧人虔诚地膜拜她,反感他们口口声声叫她小菩萨。 她做不了谁的菩萨,她曾在重生之初,时常心想,该重生的人应是她在海上失踪的阿母才对啊,该是她为国尽忠的阿父,是温柔纯善的卫娘娘,还有一生未能得志展眉的她的小舅舅。 可偏偏是她。 注定是她。 既然如此,她便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个世道好过一点吧。 “你倒有自知之明……”尹真未料到簪缨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尹真心中的警弦依旧未松,尤其不喜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皱眉:“谁许你同情我,你觉得我是弱者。” 簪缨奇怪地扬了下眉头,“我为何同情你,我佩服你。弱者……我也并不同情弱者,我本就是软弱里的一份子,我知道被击碎的滋味。” 她说得坦坦荡荡。 尹真错愕至极地望着她。 然簪缨今日的心里话已经吐露得太多,她挥去前世臆象,眼神为之一变:“堡主,世道变坏,最先遭殃的总是女子。若堡主亦有共识,我们站在这里该讨论的便不是你的身份、我的身份,而是来谈谈合作。” 她天然曲翘的睫尾旁有一抹淡淡胭色,因语气加重,压住了艳丽,透出冷静,像狼毫在白纸上一笔出锋。 “你刺我门客一刀,若他今日死了,我要你偿命。现下至少没有发生最坏的结果,倒还有得谈。” 尹真神色晦暗不明地摩挲掌心的茧子,“这就是你的谈法?” “你只能跟我这么谈。”簪缨的脸上看不出怒,话里却不留情面,“堡主闭关太久,不妨也看看外面的天。尹家堡正处在黄河南线上,这个地势注定了此处易动难安,你要豁出命保护尹家堡,可以,但阁下有几条命?这条命拼掉后,尊舅父当如何,身后堡民又当如何?现有一法,不必尹家堡出命,也不需让渡治权,只要尹堡主点头令我部曲在此协同,以巩固泺口渡至巨野泽一线的航道防线,确保洛阳背后的东北水道无虞。我要的只是这个地方稳,不会驱使尹家堡中人为战,如何。” 尹真在她说话之时,目光一直不离那张靡颜玉腻的脸,沉默半晌,问回老问题:“我凭什么信你?” 簪缨不假思索,“那是你要说服自己的事情。” “你说什么?”尹真皱眉。 簪缨坦然注视这个无论从身高气度、还是声音长相都丝毫看不出脂粉痕迹的宗堡主,道:“我说再多的承诺,表再多的诚心,也不能扭转一个疑根深重的人。堡主,每个人都有跨不过的过去,但我与你谈的是现在。” 尹真有几分失控地抖动嘴角,闭了闭眼,“好轻巧的说辞,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过去……” “我不想知道。”簪缨平静地盯着她重复,“所以我说,我与你谈的是现在。” 尹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有人有义务替尹家悲惨的过往兜底。 尹家 用三代经历,亲身证明了结义之盟不可信、婚姻之盟不可信、连血浓于于的骨肉至亲,在强敌来袭时也可以说弃就弃。被这些过往沉沉压覆住的他,唯一还能相信别人的办法,就只能是他选择相信。 可迈出这一步,比让他去赴死更艰难。 至少他知道自己因何而死,远胜过时刻害怕背后被人捅刀。 “那碎嘴子如何了?” 簪缨闻言,先是微愣,然后凝结的眉心霍然一松,“承堡主手下留情。” “世道变坏,最先遭殃的总是女子。”尹真重复着簪缨的这句话,慢慢解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