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娘松开掌间刀,动作有些生硬地从腰囊中摸出一包糖果,递出去。 即使她已做过许多次这种事,可是当那些柔软的小手划过她掌心,听到孩子们挨个对她道“谢谢姊姊”的时候,还是觉得别扭,不知第几次低声请求道:“女郎,这种事下次还是让阿芜来,都是一样的……” “既是一样的,有何不妥?” 姜冷若清冰的眼不禁黯淡,心想:春堇,阿芜,阿菁,这些清白美好的女孩子,到底和她是不一样的…… 簪缨已穿过一条石子路,登阶,进了议事堂。 姜娘回神,连忙跟上。 鸢坞主林成珲早已客气迎出,见了簪缨便抱拳施礼:“女君辛苦了,此去泰山郡可还顺利?” 簪缨点头,“往泰山郡设常平仓的事,可以推进了,那里贫富不均的情况严重,倍设粮仓,加派人手,以温饱不济的百姓为先。” 林成珲闻言大为敬服,那泰山郡的赫连袁是个霸王,本地各自为政的豪强们历来没人愿去招惹。女郎把那块地方留出来一年,他还以为是打算井水不犯河水了,没想到女君不动则已,一举便疏通了赫连家这个硬茬子! 对于这位年轻而有胆魄的女子,林成珲真是诉说多少感念钦佩之情也不嫌多。 她分兵驻扎青州的边境要塞,谨防胡兵过境,让青州父老过上了久违的太平日子,这是老生常谈了,姑且不论; 就说那年年从东海登岸的扶桑水寇,劫掠了多少货财,祸害了多少良家闺女,提起来就是青州的一块隐痛。 南朝自顾不暇,遑论 派军靖难,这些年也没人能管。可女君一来,就给管了。 组建水军,征集船只,保卫民众,这一举措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更别说设小学,浚河道,平物价……林林总总。 他这里只是个小坞,他有幸被推举为一宗之长,从前只觉得若能保本宗平安,便是最大的造化了,根本不敢想,那么多大堡主都争相延请的女君,会落户在鸢坞。 而且女君身边有如许多能人贤士,却不夺他的权,还请他平级议事,林成珲唯有更尽心竭力而矣。 簪缨接过侍人呈上的湿帕子,擦了把手,“我走这几日有何事?” 林成珲挑了两样最要紧的汇报:“确有两桩大事。一是女君刚走的次日,乐城曲氏嫡嗣子,携一族的家当人口、地契广田前来投奔,说若女君不弃,愿做那个、嗯,上门郎子。” 德贞末年,簪缨随卫觎离京,南北两朝不少人都在观望二人的关系,其中颇有些不怀好意的猜测。 而她与卫觎分别的次年,晋帝李豫寝疾,改国号庆康,意为祈祝龙体康泰。今已是庆康二年,这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两人各奔东西,虽然物资上的往来已是昭然不隐,但那种晦涩的猜测反而淡了。 男欢女爱男欢女爱,见面才会有欢爱,经年都碰不上一次面的俩人,能有个什么呢。 所以谁都知道,青州的唐小娘子仍是单身。 何地都不缺年轻多情的俊彦,许多还是旧士族嗣子,任谁见过唐氏女的真容,能够不动心? 像曲氏子这种毛遂自荐的事,也不算少了。 簪缨眸中含着清泠的光,神色淡定道:“带着生意来的就谈。吃得下就吃,资源分配好,别欺生排外。” 沈阶在身后微微动了下唇角。 “再笑,你去替严二上济南交涉。” 簪缨脑后好像长着眼睛,头也不回道。 沈阶立即绷平了嘴唇。 林成珲不敢做出表情,诺声从命,接着道:“还有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