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她见到过女儿苦心打磨经销合同条款、见识到了女儿耗尽心力揣测源川和格林的谈判底线、也看见过女儿在徐澄之面前侃侃而谈、还见到女儿在酒桌上与城市经理你来我往地寒暄……她知道,女儿真的很优秀,在源川市办也已经有了点名堂。 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还是卖酒的。 哪怕她自己现在也是酒水经销商了。 路楠正色说:“妈,其实我有考虑过,等到竞聘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告诉你。” 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木已成舟了母亲能有什么办法? 当年画地为牢、愤世嫉俗的母亲没有办法,现在有了一份事业、要遵守契约的母亲更加没有办法。 但,那不是上策。 因为最后知道真相的母亲肯定会暴跳如雷,那么就……功亏一篑了。 果然,路楠说这句话的时候,黄丽女士的脸色变了变,腮帮子的肌肉微微一抽,那是她出现愤怒情绪的表现。 然后,路楠又笑着说:“但是我还是想,哪怕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也别从头到尾都瞒着你,让你太生气。像现在这样,找个机会告诉你,让你一般般生气就行了。” 这说法,有点儿‘滚刀肉’,但又透露着女儿对母亲的亲昵。 黄女士原本正在增长的怒气渐渐停止。 她站在原地,对晚上滴酒未沾的路楠说:“挺晚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路楠知道,母亲是想要静静,于是转身说:“好,我送你去打车。” “不用。”黄女士有些无力地接上这句话,“我自己走一走。” 十分肯定母亲今晚没有喝多,路楠点头:“好,那你到住处告诉我。” 话虽如此,路楠还是偷偷尾随了一阵,看到母亲上了出租车才回头去停车场。 海临市的冬天的风十分猖狂,吹得她鼻头冰凉。 走回停车场的路上,她只身一人,呵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 “谁?”从地上的影子判断自己的车附近有人。 路楠并没有靠近,而是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沉着声音问。 原本靠着车身玩手机的陈骁站直身子:“我。” 路楠松了一口气:“骁哥,你吓我一跳。怎么刚才没有和王经理他们一起走么?” 陈骁摇摇头:“我有事想要请教你,在这儿等了你一会儿……并不是有意偷听你和你母亲的谈话。” 【可能您就是有听墙角的命吧。】 “没事。”路楠呵了一下手心,“找个地方坐坐吧,这样站着……有点冷。” 陈骁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路楠解锁之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路楠发车:“去哪儿?”然后忽而摇头一笑,“我们这样好像重复前几天的场景。那就,我选地方了?” 陈骁无所谓地点点头。 路楠找了一家茶馆,进门挑了个包间,要了一壶熟普洱。 茶和茶点都上齐之后,陈骁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 “嗯?” “那次,你在公园喂流浪猫。我问你,你觉得那些流浪猫希望被人圈养吗。你说你不是它们,所以回答不了。” 路楠点头,她当然有印象:“当时你说,如果衣食无忧的代价是失去自由,已经习惯自由闯荡的猫应该不愿意。” 陈骁笑了:“路楠,你的记性也太好了。” 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