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才能替山哥圆梦。」李恩杰朝大叔望了眼,神情坚毅。打败方其焕让他的意志是更加坚定了,绝对要让唐台山与其父相见。 唐台山与李恩杰四目相交,他走了过来,说道:「好啦该回家了,我们走吧!」 「go!go!」 马藤安一上车便打起盹来,少了好友陪自己打嘴仗,李恩杰只好盯着窗外发呆。桃园街景五光十色,虽比不上台北光鲜亮丽,却也拥有着独有的一番煦暖氛围。行经万寿路,硕大的车道在这个时间早已紓缓车流,一路通畅地回到李恩杰住家。 才刚弯进巷弄,李恩杰便已注意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公寓门前抽着菸。这个瘦削男人面容憔悴,蓄着小鬍渣,神情疲倦地吞云吐雾,白烟从口里繚出,又渐渐消散。 唐台山也察觉到了,他不疾不徐将爱车临停,与李恩杰下车,对着李父打声招呼。 「爸,我回来了。」李恩杰的声线稍嫌拘谨。 「恩杰?嗯,你是……?」李父眉压着眼看向儿子,状似非常不满,而后又瞥了下唐台山,「上次收留我儿子一晚那位,没错吧?」 「对,再向你介绍一次,我叫唐台山。」 「小犬又给你添麻烦了吗?」 「哈哈当然没有,你儿子很有家教。」唐台山替少年说话,并偷偷对着李恩杰眨了眨眼。 「哪里哪里,小犬生性顽劣、行事不周,承蒙你不嫌弃而已。」李父说起客套话来,可听在李恩杰耳里,实在不免有些刺耳。 突然一名温婉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老公你还没好吗?怎么这么久还不上楼?」话声未歇,一名纤细身材,眼眶略为凹陷,隐隐浮着黑眼圈的女子便走出寓门。 「妈。」李恩杰看了女人一眼,语带疏离。 「嗯,夜自习读得怎么样?」面对李母彷若机械似的问话,李恩杰却是早已习惯。 「还行啊。」少年敷衍地回答,可李母似乎也不太在意,一切就如例行公事一般,每次见面都会做,却是空洞而无心。 「那我们先带儿子上楼了,唐先生谢谢你送恩杰回来。」李父对唐台山頷首致意,旋即上楼。李母也对眼前的黑人笑了笑,跟了过去。李恩杰咧嘴挥手,不捨地说道:「山哥那我回去囉,你们路上小心!」 「嗯嗯快回去吧,死囝仔,给我拿出你的笑容来喔!」唐台山点点头。 「哈哈好啦!那先这样,掰掰!」语毕,关上铁门,爬上这空虚寂寞的公寓阶梯,转头盯着徵信社贴在墙上的广告镜面,昏黄的灯晕洒在自己倒映其内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自己与父母有礼却淡漠的面容,果真有几分神似。 唉!长得像又有什么用呢?我和爸妈……根本没有话聊,真是不想回家。如果能住在山哥那该有多好呀? 「藤安,起床囉,我们到了。」唐台山摇醒坐在副驾驶座的马藤安,后者睡眼惺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咦?恩杰回去了吗?」睡得香熟的少年此刻才发觉好友早已不在身边。 「对呀!整条路上你睡得像条死猪,他就不打扰你囉!」唐台山调侃道。 「唉呀,真是太可惜了,」马藤安神色惆悵,「都没说到再见。」 两人进到唐台山家,仍照惯例,唐台山急急催促着马藤安去洗澡睡觉。少年也顺从地照办,只是刻意抽出了些时间陪着彤彤玩耍。玩是玩过癮了,不一会儿便躺在床垫上,打起呼来。 唐台山见少年熟睡,一手抱起爱犬,另一手轻轻抚摸着马藤安的额部。少年整张脸松了下来,忽呢喃几句:「山哥,有你在真好。」 原来是在说梦话啊? 黑人大叔眼眶泛泪,瞧了眼相框,照片中的母亲仍是盈盈笑着。他奋力咳了几声,悄悄关上灯座。 一片沉黑中,只听楼梯发出数声,与嘎──嘎──的声响,而后復归静謐。仅存外头的虫鸣鸟叫,以及屋内马藤安的打呼声,九拐十八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