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林风致就会看到他的面容。 那张英俊的苍白面容布满血污,那双不论是清醒还是沉醉时都迷人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澄澈,只剩下疯狂和痛苦。 这样的祁怀舟,让林风致想起许多年以前,曾在黑市的兽笼里看到过的一只困兽。那只兽原本也是一方霸主,不幸被俘,因为不原服从驯兽人的调/教而被用尽所有酷刑,可直到被折磨至死,它也不曾露出臣服和求饶。 “祁怀舟,让我出去吧……”林风致声音沙哑地哀求,一遍又一遍尝试着凝聚灵气再度施法。 可纵是鲲丹在体,元婴已成,也无法维系她拼尽全力的施法。 她的声音已经喊到哑,泪水毫无知觉地爬过双颊,心里已经疼到不可自抑。 修仙数十载,即便结成元婴,她却在此时此刻像个凡人,对一切无能为力。 她帮不了他,甚至就连替他分担那一半的痛苦,也因为他的囚禁而终止。 林风致不知道祁怀舟施了什么法术,这个小小的空间看起来很脆弱,实际上却极其强悍,仿佛把她与外界切割,两界的所有声音与灵气,都完全不相通。祁怀舟听不到她的声音,同样的,她也听不到祁怀舟每一次痛苦难抑的叫喊,就连他的呼吸与气息,她都感受不到。 天地结魂契的力量,竟也被这个空间所阻隔。 祁怀舟为了保她不受半伤之苦,设下这个桎梏。 她今日所见,是旧伤发作,完完整整承受全部痛苦的祁怀舟。 林风致从没有哪一刻痛恨过自己境界修为如此低下,只能徒劳无功地看着,守着,等着这一场折磨过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爬满脸颊的泪水已经干涸,眼神似也麻木起来,跪坐在这方桎梏之中,木然地看着不远处的祁怀舟。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朝来暮往,日夜交替,可秘室里的光线从没改变过,林风致感受不到白昼黑夜的更迭,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缚在冰柱上的人才渐渐有了些平静的迹象。 那反反复复出现的痛楚似乎并没再出现。祁怀舟垂落的头颅很久没有抬起,他像睡着一般,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瞳从迷茫到清醒,也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 他看清远处被关在小小囚室内的林风致。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之中交缠,无声地对视。 又过了许久,祁怀舟才终于恢复几分气力,他反握链条让自己站直,用尽余力调息,运功,恢复力量。 林风致定定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紧缚的锁链如蛇般缓缓游走,看着他双手的镣铐松开,看着他终于得到自由,从无边的痛苦中走出。 祁怀舟的反应还有些迟钝,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她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便闭上嘴,从冰柱上缓步踱向她。 可才走了几步,他又停步垂眸,先望脚下,再望身后。 地上,有他踩出的一长串血脚印。 他怔了怔,这才低头打量起自己。 血已满身,双腕成骨,长发披头盖脸,不人不鬼的模样,哪有什么仙君神君的风采? 他长叹口气,聚起灵气,施法化水将自己笼罩。片刻之后水化薄冰散开,他已换上一袭干净的月白长衫,脸上身上的血污俱都涤净,长发也被梳顺,随意绾在脑后。他的动作却没停,翻手擎起一匣药盒,取了些乳白药膏抹在自己双腕之上。 很快,他那可怕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生出皮肉,转眼间恢复七八成,新肉浅粉,像两条丝带束在他的手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收拾好地面血迹,这才干干净净地迈向她。 他苍白的容颜依旧,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