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就在楚勋还未从她直白的打量中回神,便见姑娘站起身,风一般往他这边冲过来了。 但显然她目的不在他,而是与他成一条直线的后面的洗手间。楼房每层都有男女厕,各有两个位,虽然楼上的雅间有更好卫生,而她必是趁着看到这边没人之际才冲去。 呵,堂堂楚二爷,竟有一日被厕所不及。 洗脚房女工穿的是菲佣服,头发上扎花头巾,黑色到小腿的长袖裙子,白色花边围裙。 掠过的一瞬,时间似乎被放慢了速度,他看见她微张的红唇,唇瓣是很丰满的,因为干燥,唇珠上下有干裂的血丝。她显然有咬唇的习惯,刚好两颗牙齿就咬在出血那个位置。 血与咬唇,凝眉,白皙,热切,湿灼……看得楚勋眉眼略动,夹着烟的修长手指不自觉收紧。 在这满是混杂潮闷的空气中,拂过鼻翼是一缕淡淡茉莉花茶香。和商场百货卖的那些肥皂不同,是不含香精的甘醇,就像一缕清透灵物,击中了麻木的心底。 他的指尖几分僵硬。 很快进去,很快又出来了。 经过的时候撞到楚勋,胯侧和手臂栽进他身旁,柔柔地略过他腿和肋骨处。把他的皮夹克都捻皱,楚勋没去搀扶,她也没仰头看,浑然不觉地回到了座位。 老板娘头上夹着卷发棒骂:“人跑哪去了?上个小厕所要这么久的哎?结账的排恁长队在等。人家阿鑫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不要占着好看点就讨闲工!” 她老公在旁边嘀咕:“小声点,人哪有不上厕所的。之前请两个来收银,队也排这么长,现在一个人,可以了。” 老板娘拧他一把,低叱:“你吼什么,心疼了?小腰翘屁股的,又不是拍电影。就该催,不催就犯懒,想磨闲工就不要赚这个钱。” 老公吞口气,歇菜不言语了。 女孩欠身,语气不亢不卑地说:“抱歉,我冲过去一小会,这就来了。” 她声音挺动听,脸上表情淡而礼貌。 端起水杯抿口茶,得了水的滋润,嘴唇和脸色一下子好起来许多。眼眸掀开,鲜澄明亮。 小董说道:“梁笙他妹来了申城,就一直在外面打零工,自己租着犄角旮旯亭子间,没去找过她哥。梁笙忙着跟女明星狗腿寻欢,更没顾得上这些。勋哥还是照之前安排的进行?” 姓梁的不配有这种妹妹。 被女孩碰过的悄然收敛平复,楚勋沉声说:“那又如何?不让梁笙尝点滋味,他不明白,有些人的头上不是能随便动土!信在哪,拿来给我,这里我留下,你去忙你该做的。” 申城谁人不知,楚二爷是枫帮老爷子最看重的晚一辈。平时没听见老爷子怎么评说,可十里洋场,知道的人没有不买楚二爷面子。女人们虽垂涎英俊貌相,可亦无人敢沾惹。 就那梁笙,仗着老爹之前伴的富婆第一桶金发家,随后又攀上守寡的洋太太,勾结了华督查署。生意上搞不过,就整天构陷楚二爷管事的几个赌坊和酒店、夜/总会。 今天告个耍老千,明天无证伎/女,就这点鸡毛屁大点事,哪家没有?这次更夸张,直接扯上奸细了,这个时候的申城人人敏感,不怪勋哥狠心。 小董便拿出了信,说道:“信是叫邮电局的小厮捡出来,寄信的是她邻居一个发小,在蓝埔陆校,刚毕业。勋哥随便扯个什么借口,糊弄下就可以。我就按你安排的布置了。” 看了眼对面姑娘,眼底略略唏嘘,摊上这么个哥也无奈。但姑娘家出来做工,能坚持住吃苦的没几个,早晚也是踏上那一步,不要紧。 楚勋擒过发黄的牛皮纸信封,扫了一眼:“行了,你去吧。跟着我这么久,这就心软了?白吃几年饭!” 小董被看穿,立刻恢复冷漠。是个一米七二左右结实的小伙子,随后扣上鸭舌便帽,走下了楼梯。 * 半弧前台里,阮蓓端坐结算,面前是一个接一个递来的板子。有灰木牌、深木牌和铜色牌,铜色牌是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