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还是原来的耿氏,耿宁舒回忆了一番,太久远已经记不清楚了,“许是都有。” 皇后轻轻笑了下,“你一定不知,当时我的心中也抖了一下。” “发丝散乱神色惶恐,鞋上裙摆溅满了泥点子的女子,竟还能容色倾城到连身为女人的我也被勾住了目光。这样的女子要进后院,我怎能不慌?还好当时皇上厌恶太后插手,没正眼瞧你,否则你得宠的日子还要更早。” 耿宁舒讶然了片刻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觉得时日无多,最后找自己来说说话的,倾诉为主,自己不需要开口。 果然皇后喘了几口气,又继续往下说,“李氏磋磨你,我自然是晓得的,钮祜禄氏趁着时疫下手,背地里我也推波助澜过,可没想到你命真大,竟都熬过来了。” 耿宁舒垂了眼,自己是挺命大的,可原来的耿氏还是香消玉殒了。 “后来啊,你得了宠,我就想看主子爷什么时候腻了你,看看你那时候的下场,没想到看着你专宠,又见到你生子,还一跃成为贵妃,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是永远看不到了。” 皇后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座位,“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最后的赢家是你。” “我对后位没有兴趣,还是更想做贵妃。”耿宁舒直言。 皇后扯着唇笑了下,“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再藏着掖着。” 耿宁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后,做皇后太累了,我不想。”她一直想的都只是早些退休而已。 皇后目光盯在她脸上定定看了几秒,忽然狂笑出声,“哈哈哈,我从前还总是骂李氏蠢笨,没想到我比她还要愚蠢,竟与一个无心此位的人抢了一辈子。” 她笑了几声就戛然而止,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耿宁舒看情况不对赶紧叫人,“太医呢?快叫来!” 到了这个时候,太医都是守在偏殿的,奔进来又是拍背又是按摩穴位,总算听到她把那口气吸进去了,慢慢缓了过来。 别是想最后陷害自己一把吧?耿宁舒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请辞,“娘娘您还是好生歇息养好身子,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喘了几口粗气,拿了两片参塞进嘴里含着,费力地叫起来,“如果我的弘晖还在,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你的儿子来坐!” 耿宁舒知道她的执念就是儿子,也没跟她较劲,而是宽慰道:“大阿哥会被追封为亲王的。”历史上就是这样。 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隐隐听到身后飘来一句极轻的“谢谢”,她身形微顿,可也没有再停留。虽然皇后今日与自己坦诚谈话,从前受过的伤害还是没办法原谅的。 出了景仁宫的门,她看着阴郁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这宫里的女人,有的为了家族而活,有的为了儿子而拼命算计,没有一个是真正快活的。 见过他们,皇后的心结全都释然了,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嘴角微微含笑离开了。 “弘晖……”最后,她嘴里喃喃着的,还是那个思念了几十年的孩子,“我的儿,额娘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皇后薨逝是件大事,四爷回宫来很体面地办了,丧仪丧制都照着先帝爷时候的例子。 耿宁舒领着众嫔妃烧纸祭奠,好在软垫都很厚实,也不用整天跪着,还有核桃白果每日给她泡脚按摩,整体来说没受多大的罪。 等一切办妥当已经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耿宁舒才回到圆明园继续过自己轻松惬意的小日子。 春夏之交的一天晚上,她和四爷用了晚膳去外头闲逛消食,回来就见天然图画的竹林里星星点点的,漫天都是萤火虫在飞舞。 “好漂亮,”耿宁舒欣喜不已,“园子里怎么也会有萤火虫?住了这么多年我竟从未见过。” 身边的四爷轻咳一声,抱住了她,“你从前说对着流星许愿灵验,流萤是不是也应当有用?” 耿宁舒沉浸在美景之中,很不走心地回了句,“可能……也行?” 他的双臂稍稍收拢,她听见他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