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马车到了何记食肆。食肆门口蹲着一人一狗,门口垂挂的旗子被寒风吹的呼啦作响,小黑光亮的毛发都被吹出浅涡。 小星河连防风的斗篷也没穿,固执的守在门口等。何春生担心他着凉,拿了个暖手炉给他。 他摇头表示不要。 坐在屋子里温酒煮茶的权玉真道:“你别管他,壮的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吹不死。”这娃娃凶得很,他只说了一句‘宝丫那丫头乐不思蜀了’,这小崽子就冲着他呲牙。 不读书真可怕,‘乐不思蜀’怎么也不算骂人的话吧? 马车停在了门口,一人一狗冲了出去,都恨不得摇尾吧。 赵凛抱着赵宝丫跳下马车,小星河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声:“宝丫妹妹!” 赵宝丫溜到了地上,他直接撞开要扑过去的小黑,拉住赵宝丫的手。 蓝白猫被他吓了一跳,喵的一声弹开,跳到了走出来的何春生怀里。何春生安抚的摸摸小猫炸开的毛发。 被撞开的小黑有点懵逼,然后又摇头摆尾跳过去蹭小宝丫的腿。 “小黑。”赵宝丫摸摸小黑的狗脑袋,小黑跳得更欢快了。 赵星河上上下下打量她,急切的问:“宝丫妹妹,那个胡宝珠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赵宝丫回答后,惊奇的发现赵星河说话利索了。她兴奋,打算问问怎么回事。 权玉真:“别堵在门口了,都进来吧。” 赵宝丫立刻松开小星河的手朝他跑去,走到他身边甜甜的喊了声:“师父。” 权玉真乐得眼角的笑纹都多了几根:“乖徒儿,终于回来了。”他伸手把小团子抱到凳子上,“快快快,快坐好,你不回来苏娘子都不肯开餐,你师父都快饿死了。”他扭头朝门帘后喊:“苏娘子,宝丫回来了,快上菜!” 苏玉娘和赵小姑端着几碟子热乎乎的菜上来了,苏玉娘笑道:“咱也不是故意饿着权道长的,哪有寿星不来就开餐的道理,宝丫你说是吧?” 赵宝丫连连点头,觉得自己一腔热情都喂了狗,噘嘴伸手,白嫩的掌心在权玉真面前晃了晃。 权玉真装糊涂:“什么?” 赵宝丫噘嘴:“生辰礼呀。” 权玉真啧啧两声,从怀里掏出个红封,道:“回去再拆。” 小宝丫隔着一层红纸捏了捏:不是银子,是圆圆的东西。 苏玉娘和赵小姑一人也给了她一个红封,何春生送了她一支安眠香囊,香囊上的小老虎是他娘绣的,里面的药材是他自己配的。赵星河没钱买礼物,摘了院子里的一丛草编了几只草蝴蝶送给她。 那蝴蝶栩栩如生,好看极了。 小宝丫很喜欢,问他:“星河哥哥怎么会编这个呀?” 赵星河腼腆的笑:“从前流浪,大乞丐教的,我还会别的,妹妹喜欢我再编。” 热乎乎的菜上桌,一大桌人坐了下来,祝小宝丫生辰快乐。路过食肆的客人闻着香味馋得流口水,看看门头上贴着不营业的字样又可惜的砸吧嘴。 哎,这家何家食肆菜肴的味道还真不错,比琼华楼味道还好。明日,明日一定要来吃。 酒足饭饱后,几人收拾完食肆早早的回去了。之后小年夜,不少富贵人家在何记食肆定小菜,苏玉娘和赵小姑忙得脚不沾地。幸好县学里早早休了假,赵凛有空在家看着三个娃儿。 小年夜那晚,县令夫人上吊了,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咽了气,据说是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才自尽的。胡县令嫌大过年的不吉利,头七都没过,早早的将人葬了。 赵小姑从食客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愤愤不平道:“原就是那县令的错,自己不行直说就是了,那样糟蹋新婚妻子还是个人吗?俺看该死的是他,不是胡夫人。” 苏玉娘叹了口气道:“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平,多有苛责,男女之事上,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赵小姑:“那俺宁愿不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