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往后背一别,毫无征兆的下腰鞠了个足有九十度的躬:“还私底下嘴过你!真的对不起!” 细碎雷鸣从云间滚过,秋风灌进教室,米色窗帘被吹得高高飞舞。 往日嘈杂喧哗的三班教室凝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寂静,只余课本书卷被吹开的沙沙响声,与不知是谁的水笔落地的啪嗒脆响。 “……我也是,” 许棉枫细弱的声音打破沉默,他双耳通红,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也不知道被他蹂躏了多少回,边缘都卷出了毛边。 路炀抬眼望去时仅交错了瞬间,因为下一刻许棉枫又立马垂下目光。 “……那天把你桌子撞倒了,很抱歉。” 许棉枫支支吾吾地咽了咽口水,接着说: “上周白栖突然正面公开说自己确实是omega,而且还为你澄清,说并不是你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 “——但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讲,甚至中间还十分没品地抱着侥幸心理,结果拖到今天彻底尘埃落定了,再不说就显得很不道德了。所以从上周五开始打草稿,一直打到了现在。” 大概是见许棉枫但了半天没但出个结果,宋达像是终于看不下去,替他把后半程说完了,旋即又满脸嘲讽地讥他: “要我说你们也是废,眼瞎心盲就算了,现在道个歉连这点东西都背不下来。怪不得月考语文都不及格,连我都不如。” 这一通话表面是在嘲许棉枫,实则把三班当初那一圈人都骂了进去。 一时之间不单是许棉枫与武子鸣,整个三班都再次陷入了无以名状的寂静中。 路炀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的无声逡巡了圈教室。 这场“道歉会”估计琢磨了有一两天功夫了,明明正处下课,教室内却难得聚集了不少人,大都坐在位置上悄摸观望着。 贺止休抬起下巴朝里眺望,视线在诸多面孔上逡巡而过,然后颇为意外地发现留下来的大半都是那天许棉枫撞倒路炀课桌后,立在讲台上冷眼旁观的人。 他们仿佛事先说好的一般坐在各自位置上,有人托着下巴假装写作业;有人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但无一例外,均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朝这边望来。 “其实最开始我们也没想好要怎么做,后来是问了老班,他说如果真的想道歉,还是要当面说要有诚意,口头……” 武子鸣停顿了下,才艰涩道:“……口头霸凌与冷暴力,有时候比身体暴力所带来的伤害要更大。” “所以我们才想着,正式给你道个歉。” 许棉枫抿着唇犹豫片刻,旋即上前两步,将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来:“这是我们一起写的道歉信,我……我一紧张脑子里什么东西都忘了,实在背不下来,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呃……” 他像是没勇气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一般,末尾几个字几乎是藏在齿缝间变成了唇语。 路炀却明白了许棉枫想说的话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收下它吗? 就像收下我们的道歉那样。 人来人往的走廊早在路炀打开门的那一瞬,便有人驻足停留,此刻几扇门窗早已聚满了人,无数道目光犹如利剑般射入教室,灯光从上至下打落,以靠近门窗那一列的桌椅为分界线,将里外瓜分成两半。 一如当初课间时,他们刻意与路炀那样划开界限那般。 “怎么办呢路班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