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留心。 谢尧臣本漫无目的眼眸中,忽地有了目标,在他村庄路上搜寻片刻,最终将目光落在路边一位坐在巴掌大的小木凳上,身形精瘦的卖菜小老头身上。 那小老头眼睛有些浑浊,精瘦黝黑,一副老实巴交的面相,面前摊着一张草席,上头摆着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绿菜。 谢尧臣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辰安,随后朝那小老头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单膝蹲下。 小老头明显视力不大好,只看得清一个人影过来,却看不清人样貌,费力瞧了瞧,操着当地口音道:“买菜吗?” 谢尧臣不大能听懂,魏府那名小厮赶忙过来,译给谢尧臣听:“问是不是买菜?” 谢尧臣点点头:“对,阿翁,你这菜怎么卖?” 小老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谢尧臣看向那小厮,小厮译道:“他说价格很便宜,都是自己院里刚长好的,今晨才摘下,一个铜板一捆。” 一个铜板?谢尧臣眉心微蹙,拿起一捆菜,随后看了看草席上,数了数,一共也就五捆,所以他把这些菜全部卖完,一共也就五个铜板? 不等谢尧臣再说话,那小老头又说了些什么,神色间露出些许担忧,谢尧臣不解,为何会担忧?小厮跟着译道:“他说您是不是觉得贵,若是贵,一个铜板两捆也行。” 谢尧臣闻言了然,他担忧,是觉得自己要贵了吗? 谢尧臣看向辰安,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辰安半蹲下,俯耳至谢尧臣嘴边,谢尧臣问道:“京里这样一捆菜多少钱?” 辰安回道:“至少二十文。” 谢尧臣心莫名一紧,随后又问那小厮:“静安府里,这样一捆菜多少钱?” 小厮道:“至少十文。” 谢尧臣又问:“五个铜板,能否在静安府城里吃一顿饭?” 小厮摇摇头:“一碗最便宜简单的素汤面,都得八文。” 谢尧臣再次看向那小老头,若每日都有五文,许是能维持生活,但也仅仅是维持生活,不至于饿死。他接着问道:“你自己有地吗?为什么不去城里卖?能赚多些。” 老头点头,又说了些什么,小厮跟着译道:“他说没有地,他租不起,也买不起多少种子,这些菜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收一茬,自己留着吃些,剩下的就拿出来卖几文钱。也想去城里卖,但是城里菜贩子就那几家,他们这种散户去,会被人家排挤走。而且他的菜太少,城里来的菜贩子不收,只能在村里卖卖。” 谢尧臣听罢蹙眉,也就是说,在新的一茬长出来前,他就只能靠这几个铜板过日子?五个铜板挨到下一波菜长出,若是遇天冷之时,许是连这点菜都没法儿卖,他完全无法想象,这阿翁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不知整个广南西路,这样的人多不多?若是多的话,官府再增收桥头税,他们便是连村子都出不去了。 谢尧臣向辰安伸手,辰安会意,从腰间蹀躞包里取出几两碎银子,谢尧臣接过,随后伸手将那阿翁的手拉过来,将几两碎银子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跟着道:“你的菜我都要了。” 那阿翁眼睛不好,看了好半晌,才发现是几两银子,立时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眼眶跟着湿润,拉着谢尧臣的手,不断说着什么。 经魏家小厮翻译,谢尧臣得知,他起先是说不要,不好意思收,后来说的都是感激的话。 他两手都包着谢尧臣一只手,谢尧臣清晰的感觉到,这双手粗糙的像是把手伸进了仙人掌丛里。但他面上未露丝毫不悦,只耐心同那阿翁道:“拿着便是,别叫别人看见,省得招来麻烦。” 阿翁连连道谢,松开谢尧臣的手,忙又蹲下,将草席上的菜好生给他整齐放好,又从怀里拿出一根细麻线,无比认真的给谢尧臣捆好菜,递给他提着。 谢尧臣冲他笑笑,伸手接过菜,这才继续往下走。 走了几步路,谢尧臣向那小厮问道:“广南西路,这样的情况很普遍吗?” 小厮道:“回三爷话,具体小的也说不上,若按主君的说法,和人相关的一切,总是言不尽意,就得亲自看,多看,多见就明白了,心里也就有数了。” 谢尧臣徐徐点头,深有感触道:“我懂了……” 说罢,谢尧臣转头看向辰安,吩咐道:“在静江府要住好几个月,接下来的日子,你帮我安排行程,我要好好看看。” 辰安行礼应下,一行人继续牵着马慢走。 这一整天,谢尧臣一路看下来,和不少当地人聊过后,他忽地感觉到,他们好像陷在一个不良的循环里。 就像那位阿翁,因为穷苦,就只能自己种点菜,但因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