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柳贺和施允很清楚,所谓复习节奏只是表面的说辞,更直接的原因是——柳贺没有积极主动地塞银子。 柳贺一开始并不知晓这事,还是施允提醒他才发现的。 柳贺与董书这几个家境一般的,韩教谕的态度总是淡淡的,生员们一开始觉得韩教谕或许本性如此,但某一日看到韩教谕对邵教授的谄媚态度时,生员们:“……” 川剧变脸源头姓韩。 柳贺想了想,这话可千万不能写在史书上,否则川剧立刻就要变韩剧了。 不过韩教谕态度虽然冷淡,却并不能把柳贺几人如何,毕竟府学中还需要几位优秀的弟子撑场面,尤其柳贺是在大宗师面前露过脸的,若在岁试中出了什么差池,韩教谕也担待不起。 柳贺在府学的生活可谓平静,到二月时,他已看过府学数本藏书,不得不说,府学除了小说杂文类的书目收藏欠缺了些之外,经史典籍的类目可谓齐全,然而生员们大多不爱看书,反倒是时文集被捧得很高,某地某才子的大作业也常常得到垂青。 柳贺并不是否定时文集中的文学价值,县试、府试及院试时,他也买过多本时文集,甚至将时文集上的部分文章背到滚瓜烂熟。 然而到了乡试这一层级,在柳贺看来,看时文集就不太够了。 时文集所选大多是会试乡试中的程文,而程文同样由士子所写,小三关中参考程文,便是自觉地将自己放在了下首的位置。 但备考乡试是需要信念的。 什么信念。 纵然一省有五千士子应考,他却依然能够在这五千士子中脱颖而出,他所写的每一个字、每一篇文章都足以被刊引为程文。 柳贺备考时便抱着这样的信念。 …… 然而,在府学其他士子看来,柳贺的做法就显得有些呆板了。 “这柳泽远好生奇怪。”府学之中,同为廪生的谢海洮有些疑惑,“我观此人读书之法很是呆板,毫无新鲜之处,府考道试中的灵动文章好似并非出自他手一般。” “许是家贫,缺少名师指点的缘故吧。” 谢海洮虽非读书世家出身,家中也是镇江府巨富,他当廪生自然不是为了每月几斗米的贴补,而是为了在同窗中博一个好名声,除此之外,他也想交到几位有读书天赋的知己,将来好让对方为他所用。 谢海洮家中父辈都经商,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学到了一手与人交游的本事,柳贺入府学时,谢海洮原也打算和柳贺处好关系,可他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柳贺平日读书竟与书呆无异。 他都不知柳贺是如何在府学的风气下读好书的。 且柳贺每日无非是练字写文章、练字写文章,可以说是毫无新意。 不仅柳贺如此,与他关系好的施允也是一样,施允性子比柳贺还冷,谢海洮很难去想,若是施允将来做了官,他要如何与上官打好关系。 偏偏柳贺和施允相处极其融洽,某一日谢海洮甚至见了施允在冲着柳贺笑,当时他真的有活见鬼的感觉,就……之后他未再见施允笑过一次,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海洮决定再观察观察。 关注了一些日子之后,谢海洮发现,柳贺之所以能将文章写到极致,或许是他读书之心专到极致的缘故,在这一点上,府学中没有一人能与柳贺相比。 之后谢海洮虽还在思索如何与柳贺交上朋友,可每次看到柳贺刻苦读书,他便忍不住反思自己。 商人重利,他与人交游时真心自然会缺少一分,但他进府学真的只为了交友而来吗?无论如何,这廪生也是他日夜苦读方才考出来的,进府学之后他仿佛就将读书时的那份辛苦忘了个精光,心思自然慢慢不在读书上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谢海洮读书也更专心了一些。 柳贺对此一无所知。 ……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镇江府治下各县的县试再次开启,汤运凤又回丹阳备考县试去了,临行之前,他狠狠搓着柳贺手指,要柳贺把好运传递给他。 柳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