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看了多少时文程文,但那也只能算是参考资料,可上了考场,即便只是难度最轻的县试,那也是真题。 “柳兄,一起看榜去!” 到了第四场发案时,柳贺已不必再着急,他慢悠悠地喝完粥,与施允几人一同步行去看榜,到了县衙门前,如第一场发榜时那般热闹的景象已不复存在,榜前的士子只有零星几人。 到这一场时,虽然名次依旧未定,可何人能考府试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 往年县试不如今年认真,到第四场时基本已发长案了,可今年却考了 足足五场,柳贺在城中待了十数天,好在他平素读书就辛苦,考到现在也不觉得累。 不过第五场考完时,他也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科考果然既考验文才,又考验体力,这场考完,柳贺心头没了惦记,整个人才彻底放松开来,考完的这天晚上,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后也没了往日的精神,可肚子却比前几日更饿。 柳贺报复般地大吃了一顿。 明明考试总时长还没有他平日读书时间长,但对他精力的消耗却远胜平时。 这一日,柳贺独自一人去看的榜。 因到第四场时,副榜考生所剩无几,如于遥等人都没有机会考第五场,丁氏族学中仅柳贺、施允与马仲茂三人进入了最终场。 而今日则是长案发榜的日子。 前四场皆是团案,以内圈外圈确认考生入围与否,最后一场则是揭晓最终名次,且不再以坐号代替人名,而是将考生按第一名到第五十名的顺序依次排列。 柳贺在路上试想了无数种可能,比如他发挥不佳跌落圈外,比如知县发现他文中有犯讳之词,又比如……平素与同窗们一起看榜时柳贺丝毫不忐忑,但一个人走这条巷道,心中所思多了起来,就越走越慢了。 长案已张贴于县衙墙壁上。 柳贺心脏跳得极快,视线自上而下飞速掠过众人名字,最终,他视线定格在了长案中间偏上的位置。 只见其中一行为—— 第七名,柳贺,丹徒西麓人。 西麓乡即下河村所在的镇,在县试之中,诸生籍贯写到乡为止,今年县试五场,通过的五十名士子中,西麓乡唯有柳贺一人,其余各乡上榜士子也不多,毕竟论文教实力,各乡与城中差距明显。 柳贺前往县衙领了凭据,之后便回客栈收拾包袱,县试过了,他心中石头终于落了地,接下来可以安心备考府试了。 府试之难尤胜县试数倍,柳贺想了想,自己县试虽排在第七,却未必有把握能通过府试。 不过眼下并不是忧心的时候,柳贺只想赶紧回家,把好消息说给纪娘子听。 …… 就在柳贺看榜时的下河村。 二婶正嗑着瓜子与村中妇人闲聊,纪娘子则在院中洗衣裳,日头渐渐暖了,她将冬衣洗干净,又将薄些的衣服拿出来晒,窗台上还晒着几本书。 纪娘子洗衣时,滚团儿一直绕着她脚边转,想让纪娘子摸摸它的脑袋,纪娘子却抽不出手来。 就在这时候,二婶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说这贺哥儿进城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古洞村也有个去县里考试的,人家前日已回来了。” “莫非是考上了?” “我瞧着难,这县试哪有那么好过?何况贺哥儿才读了几年书?我不知晓旁人,我还不知晓他?一向是个好吃懒做的,只是这一两年忽然转了性开始读书。”二婶哼一声,“我看他就是没考中,连家也不敢回。” 纪娘子洗衣的手忽然一顿,过了片刻,她又低下头继续干活,好似没有听见柳贺二婶所说一般。 等衣服洗好之后,她给滚团喂了食,之后便时不时地抬头看天色,柳贺离家前和她说过,至迟今日傍晚就要回来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