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建军在前排不受控製地摇头晃脑的时候,刘源借着幻灯机的那点光线贪婪地咬住厚厚的棉大衣下露出的一小块后颈,视线顺着缝隙拐着弯下沉,游走到每一个角落。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他可以把小崔搂在怀里,伴着激烈的音乐让他在自己手里射无可射,让那张还稚嫩却已经初现棱角的脸流下不受控製的破碎的眼泪,他会让建军贴在银幕上射精——同他的偶像面对面,画面被交合的影子挡住大半。 他咬紧牙,在放肆的想象里达到了迄今为止最满足的高潮。随便洗了手,他对着镜子整理好呼吸和表情,推开门又是那个丝毫不乱的刘首长。刘源不是没有反思过,在崔建军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朝思暮想地惦念一个人,连他的女儿也没有。他和小崔的交集一只手都能数清,在小崔眼里,自己是刘悦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首长,总之不会成为爱情的对象。刘源不能用正常男女的方法追求他,假如他们一个年纪,偷偷摸摸地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比建军大了二十多岁,这里不允许同性恋,只有革命友谊。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很清楚,要么忍痛割爱,要么鋌而走险。他的情状和一本被批成大毒草的书籍十分相似,文质彬彬看似得体的男人遇见一个可爱可怜的少女,他就拋却所有道德观念和风险意识,从假结婚到谋杀全盘包下,只为了吻一吻少女在裙摆下游弋的圆圆的膝盖。刘源没法烧书一样把欲望付之一炬,还有一句名言:办法总比困难多。那么多年南征北战都过来了,只要规划得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紧张的氛围落到文工团,表现为大幅增加的思想匯报和政治学习任务,人们说话前要留神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崔建军不喜欢这些冗长而千篇一律的戏码,一会斗私批修一会忆苦思甜,他没机会练吉他,晚上也一片灯火通明。 不过再苦闷的日子,少年们也有苦中作乐的办法。不知道谁从库房里翻出一只足球,他们想方设法给它打气缝补,洗干凈后和供销社橱窗里的别无二致。建军和张领他们组了个小型的足球队,没仔细分前锋后卫,纯粹是踢个乐。但玩乐在争分夺秒抓生產、灵魂深处闹革命的时期有些不好表现,他们从操场回来时,意外地碰见了刘首长和李团长。其他人都默默退后一步,把建军顶在前面,好像他是一个人抱着足球玩,他们是来捉他归案的。李团长眉毛一拧就要骂人,刘首长看了看等着挨骂的建军,风轻云淡地来了句「年轻人运动,强身健体」,楞是把李团长的话给噎了回去,躲他背后的几个这才站出来又是敬礼又是点头。刘源正和旁边的书记员吩咐事情,註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军帽阴影下的眉眼似乎对着他弯出了一点弧度,建军正疑心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几人已经走远了。张领扯着背心扇风,看见崔建军在原地沉思,凑过来调侃他:「怎么首长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已经把你划到预备女婿的队列了?」 「不是没可能啊,不过老崔家就是一吹号的,要啥没啥。也许首长是依女儿的类型吧?」 「那老崔下星期就得提干了,两个月当团长,明年就在这别两道杠……哎!轻点!」 建军阴着脸,一人肚子上补了一拳,把那几个吃里扒外的揍地半真半假地叫唤。足球在地上滚动,他们又追着球跑起来,忘了刚刚的插曲。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