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关以桑重重地叹了口气,刚想搂她更近,却被她挣脱了怀抱。 婚姻嫁娶是男子人生一等大事,做母亲的软肋便是孩子,儿子定亲,她自己的事情总可以往后放一放的……总可以最后不在意的。 这样才不白费他给亲家的那些巨额打点。 / 关以桑并不介意有关梅知的传言,然而原本纳侧的事情,确实是因此耽误了。 她还未向梅家长辈下聘,自己却先收到了未来亲家的订婚礼。 止机的新母是新任户部尚书的陈宣舟。陈家长女慧群刚满十八,是国子监生中的魁首,谁见了都要夸赞前途无量。这门亲事无论谁看都是金玉良缘,也只有梅知对此颇有异议。 「可是止机过了中秋才不过十一,妻主要比他年长七岁。」 这话本没有什么,可是说话的人是梅知,关以桑就有些哭笑不得。 「梅公子,」她抿了口茶,「你不过比陈小姐大两三岁,却跟了人家的川母。」 「这……」梅知一时语塞。 关以桑伸了个懒腰,示意梅知到她身边来。 最近政务繁忙,她本来很少在家,其中大部分时间还要花在林行昭身上,与他商量儿子的婚事。与梅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到今日难得有空,肯定要补回之前不得已的忽略。 「读书的官娘考取功名前少有生育,孩子的生父又要二十出头,差七岁正好算合适。」关以桑向他解释道,「若是与妻主同岁,女方仕途有些波折,便把男子耗到了三十岁。小姐肯定想再娶左郎君,生下的孩子也不一定归正夫养,万一妻主遭遇不测,那……我又怎么舍得让止机吃这样的苦。」 梅知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并不服气。 他的目光偶然瞥见了林行昭的生辰礼物,立马给自己找到了好理由:「止机给人做正郎君,怎么和我一样?林郎主不过比您小一岁。」 「这倒不是我夸口,可是成亲那时,人人都断定我廿六便能中进士。」 「真的?」 「嗯,」关以桑点头,「真的。」 但梅知还在想着止机和长他七岁的陈小姐,「夫人位极人臣,养个老儿子怕什么。」 关以桑不可置否,「止机漂亮又温柔,让他一辈子躲在深闺,似乎也是不公平的事。」 这个理由说服了梅知,他有些懊恼,或许还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爱徒继子。 「少爷的婚事当然要讲究门当户对。一是对方配不配,二是世上容不容,还要考虑后续的好处……成亲也跟谈生意似的,真正该做的全是赔本的买卖。」 这话已经不是在评论止机的婚事了。 关以桑明白他的怨气,安慰道:「我是桑农的女儿,你是秀才的儿子,确实是我高攀了。」 「说什么呀!」 关以桑把他搂得更紧些,「我说,常人困于世俗而不知真情,婚姻大事皆是夺利的手段,总会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夫人在找借口吗?」梅知立刻问。 「是,也不是。」关以桑承认,「平常人总是身不由己,然而不是我骄傲自满……本官却也不是平常人。」 / 关以桑唯一的妥协只有推迟婚事,暂时没法给梅知名分,然而梅知并未迁至别处。 在内宅见面,总觉得是在林行昭眼底偷情私会,怎样都不得自在。梅知于是总往他管不到的地方跑,甚至偶尔还住在关以桑书房的厢房,陪她一同熬夜,在案边代替婢女伺候笔墨。 反倒有了从前一样的轻松。 说来奇怪,梅知对关以桑的仰慕,早在林行昭离府以前就开始了。如今不过是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却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照水有心事吗?」 被问到的梅知下意识要反驳,但是炸了两下眼睛,又稍微郑重些地点了点头。 在床上谈正事总是有些奇怪,尤其是刚刚翻云覆雨,周身赤裸,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时候。 他拉过席子,盖住自己的腰腹。如今他已尝过了此事的滋味,和刚开荤时不同,已经懂得了如何收放,再不至于把自己搞得倒头就睡。 「再怎么说,」梅知低头,轻嗅关以桑散落的长发,「您也得等我回内宅去啊。」 「忙到太晚,我总是在书房凑合的。」 梅知嗯了一声,依然有些埋怨。 晚风寒冷,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入,让梅知打了个寒战。他伸手拉来关以桑边上的凉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然而不小心扯下了枕边人身上的毯子—— 「诶!」 几乎是下意识地,关以桑迅速按住了梅知的手。 从第一次起,她就害怕在梅知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宁愿衣冠不整,损坏几件常穿的衣服,也不想与他真正赤诚相见。除非夜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