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一股浓烈的无助感,先是旋涡将他裹挟撕扯。 他暗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想与她再吵架,唤了梅落布菜。 许是命定,钱知晓没能找到的道士,昆仑自然也没能找到。 忙活了近两个月,无功而返。 晏泉在上书房内发了好大一通火,而后张了皇榜,寻民间懂得符箓之术的能人异士。数不清的民间“高手”涌入皇宫,变戏法的,耍杂耍的,炼丹的……一个二个都想要鱼目混珠,在贵人面前讨个青眼。 未央宫里,宋姝抿唇一笑,递了一纸“傀儡符”给眼前一身道袍鹤发白须的老者。 老道士一手握着拂尘,躬身从拂珠手里颤巍巍的黄符,放在眼前仔细看过。 宋姝笑问:“本妃偶然求来此符,不知道长可认得出这是什么?” “自然,此乃我黄门避灾镇祸之符,娘娘若是佩戴在上,可佑凤体康健。” 听见老道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宋姝脸上笑意更深,一旁的晏泉神色却骤然冷了下来。 这两个月他不知见过了多少这些下九流的骗子东西,揭了皇榜进宫招摇撞骗,浪费他的时间。 老道士见宋姝脸上笑意,以为是自己说了称贵人心意的话,神情舒展,双手抱着拂尘站得更加从容了些。 他道:“老道在祁山修行多年,练得丹药黄符,若是娘娘需要,自当竭力奉上。” 宋姝玩味似的看他一眼,问:“道长有神通,陛下以为呢?” 她眉梢眼角自始至终都挂着惯有的,玩笑不经,看热闹似的笑容。晏泉清寒面孔掠过一丝杀机。 “招摇撞骗,欺上罔下,当诛!” 老道士听蒙了,赶忙跪下高呼“饶命”。宋姝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了晏泉一眼。 这些日子来他们见过的骗子不少,可至多也就是打几个板子了事,他还从未动过杀念…… 她垂眸一瞬,抬眼时笑道:“道长怕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这才进宫胡言,陛下若是不痛快,打些板子轰出去便是。我们既然诚心求解,见血也非什么好兆头。” 老道士听她解围,连忙以头抢地,口中求饶之言如滔滔江河不绝。 晏泉原打着杀鸡儆猴的念头,听了宋姝求情却并未立即松口。他微微垂眸,把玩着腰间的锦囊,上头碧如春笋的穗子是他央了宋姝数次,她才勉为其难打给他的。丝线光滑冰冷,镇住了他胸口的怒火。 墨似的眼望向老道士,瞳色幽幽。 老道士跪在地上,原本滔滔不绝的嘴倏然禁声,只觉那视线像是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磨得又薄又利,刀刃在他头上晃悠,带起寒风一阵,晃得他头皮发麻。 他抖得像是在只破布麻袋。 半响,晏泉道:“既然王妃求情,十五板,给孤打了轰出去!” 老道士如获大赦,千恩万谢。两旁侍从将他拖出宫外,殿内,晏泉挥了挥手,一众宫侍便也都识趣离开。 宋姝拾起桌上的青瓷茶盏,低啜一口,笑问他:“殿下今日怎这么大的火气,可是前朝有事惹了你不痛快?” 晏泉幽幽看她一眼:“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既然张了皇榜,难保不会有牛鬼蛇神出没。”宋姝笑笑,又道,“更何况我说你这是白忙活一场,最后总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您有这闲工夫来见这些江湖骗子,倒不如多操心操心前朝之事。” 纵使前朝奏请登基的折子多如冬雪纷纷涌入上书房,晏泉却拖着迟迟未曾登基,只以摄政王之位监国。晏无咎虽然被他拿下,却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河南河北大旱仍未解决,国库空虚,平西王见京城动乱在陇右虎视眈眈,连带着突厥与吐蕃心思似乎也活泛起来。 内忧外患,宋姝说这话实在是为晏泉考虑,却不料一下子引爆了他藏在胸口的火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