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奚这些天已经渐渐不吃止痛片了。 方恒安以为是病情有了好转,去医院领报告时顺便问了医生。 医生却委婉地说,病程发展到这个情况,止痛片能起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病人自己应该也清楚,所以才不吃了。 方恒安从科室走出来,坐在应急走道的台阶上抽了很久的烟。 出去的时候,看到下一楼层转角台阶处也坐了个人。 那是个衣着朴素、头发凌乱的中年妇人,身旁是袋x光片。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双肩颤抖着,低低哭声压抑地回荡在楼道里。 方恒安看着她,忽然想起初中课本上的一篇寓言。 主角遇到了一名行乞的王子。 王子父母双亡、自己沦为奴隶、身体残疾,从云端跌入泥潭。 主角十分怜悯他,说道:”天哪,太可怕了。这事落到我头上,我可受不了!” 王子却说,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 走出医院,冷风吹得方恒安清醒了许多。他给顾临奚打了电话。 顾临奚近来说话都刻意放的低而慢,用来掩饰病重的虚弱。这些天还稍微有点低哑,反而有种别样的温柔。 他和往常一样汇报了自己的服药情况。 方恒安说:“我去了趟医院。” 方恒安没把话说完,但顾临奚已经明白了。 顾临奚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方恒安竟然发现自己不敢问下去。 挂了电话后,他始终心神不宁,决定提前返回家里。 却见已经没人了,再打顾临奚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水杯还有余温,人似乎刚走不久。 他心头不祥的预感到了极点,目光却落在了桌上那封所谓拉美特利的遗书上。 其中最后一个名字赫然在目。 ——张钟。 家境贫穷,母亲很早就离家出走了。父亲欠了巨额赌债后自卖于雪山,死于拉美特利的抽血实验。 张钟在无父无母的环境下长大,由家境也不宽裕的亲戚姑母抚养。 但张钟并没有感念姑母一家,他嫉妒姑父姑母把财产都给了自家儿子,而蓄意制造了一场车祸杀了姑母一家三口。 继承财产后,张钟又因事情被表弟的女友发现,而强奸了女孩。 方恒安最近在核实的也正是这个案子的情况,基本已经确定了拉美特利所言非虚。 只是时隔久远,已经过了公诉期,证据也还没有搜集完,暂时没申请到逮捕令。 这些情况他同样也告诉了顾临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