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了一会,将药箱中的白纱取出,将楚修辰受伤的胸腹以及后背,用其缓缓缠上。 全程楚修辰只是偶尔轻微哼鸣一声,并无任何其他言语,很是沉默。 楚修辰披上了中衣,朝着老御医应声:“多谢李太医。” 御医本想处理楚修辰手腕那块伤口,却不料被楚修辰制止下去。 “本将军在军中流血受伤之时不计其数,也会自己处理些伤口,不劳太医了。” 老御医不敢反驳,合上药箱便起身行礼退下。 一旁服侍的宫人也将换下的衣物一道端了出去。 楚修辰微微抬眼,看着桌前放置的金疮药粉,掀开宽松的中衣袖口,娴熟地将其敷于自己的右臂上。 许是有些三心二意,他的手竟微微一颤,药粉洒在伤口边缘,零零散散并不均匀。 虽说此刻他身上着了一件中衣,但仍旧有小臂展露在外,营帐外的风吹进时,他很明显便察觉出了变化。 他抬眸,却见姜知妤独自站在门口,双眼通红。 显然是适才大哭了一场。 楚修辰放下药瓶,下意识地遮掩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朝着她走上前,“夜深了,公主怎么来臣这了?” 他走动时并不轻松,仍旧是钻心刺骨一般,数个伤口一齐作痛,不过显然面前的人此刻未必比他状况好。 他浅浅地展了展眉头,不想给她留下太差的脸色。 姜知妤自然一进营帐便看见了楚修辰正独自处理着手上的伤口,开门见山道: “怎么,楚将军是连一个太医都舍不得请了吗?一只手居然也能逞能处理包扎?” 她的语气中当真裹着几分怒意与埋怨。从楚修辰身侧略过,拿起了那瓶金疮药药粉。 在替楚修辰处理伤口时,姜知妤却三心二意,脑中产生了许多疑问。 为何如今仍会想来找楚修辰? 是伤心到魔怔了吗? 她轻轻拂去楚修辰手臂上多余的药粉,凑上前轻轻朝着他伤口上多上了的药粉吹去,很是谨慎。 虽说她平日里也经常小伤不断,但还是平生第一次给别人处理伤口。 白纱一圈一圈缠绕上楚修辰的手臂,姜知妤才渐渐缓和过了情绪,嘲讽道:“想不到楚将军当真是运气好,遭遇恶狼袭击,却也不过是受了手臂这点伤。” 楚修辰心下一沉,却仍旧未曾开口辩解,只是重复问:“今夜公主,为何来此?” 在替他伤口包扎的手倏地一顿,姜知妤低垂着的眼也滞在在跟前,良久才缓缓道:“不过是好奇,将军今日究竟发生了何等新鲜事罢了。” “正如公主得知的那般,”楚修辰顿了顿,“不过制得独狼,臣倒的确是有所想顾及。” “何事?”姜知妤将伤口包扎好后如释重负,抬起头看着他。 “难不成将军是想说,你今日向父皇,当真是想过有什么索求的?” 唇角微微勾起,姜知妤静坐在他咫尺的位置,心如止水。 “你若是想说关于我,那便不用了,”姜知妤许是有些乏了,微微打起了一个呵欠,“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澄清什么。” 楚修辰将衣袖放下,遮住了伤口,面色微凝。 “你喜欢我也好,蓄意伪装也罢,与柳君君有没有联系……这些,统统不要紧。”姜知妤起身,看着楚修辰略有思忖的眼眸,感慨一笑。 楚修辰掌心撑着一旁桌案起身,朝着她询问:“公主,你今夜,究竟是怎么了?” “如若公主还是不明晰臣的意思,臣再——” “不用。” 姜知妤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祝我日后平安喜乐,哪怕不是认真从心,也成。” 明明用着最轻松的话说出,可姜知妤却越发觉得心口一紧,堵在喉间。 她抬脚走上前,站在楚修辰跟前,抬眸的那一瞬,在楚修辰的眸中,却见到了他难得的慌张与不安。 姜知妤踮起了脚,将唇压覆到楚修辰跟前,她身上的淡淡花香胭脂气息也随之沾染在了他身旁。 楚修辰霎时怔住,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垂眼看着姜知妤沉沉闭上了眼,试图在这个吻中,获取着什么。 她只是触及他的唇,就这么挨着,虽是浅尝辄止,但时间却又格外漫长。 翌日。 楚修辰在睡前饮下了药,故睡得格外沉些,陛下又准许众人稍作休息,下午返回,因此已然卯时,他仍旧紧闭双目,睡姿依旧端正。 只是帐外的聒噪声响渐起,越来越多脚步声纷至沓来,叫喊声,脚步声,马蹄声如雷贯耳。 楚修辰抬眼,便下了地,也发觉今日身上的伤似乎已没有昨日那般难捱,便披上一旁的衣袍,缓步走出了营帐。 今日天色微朦,云层将日头遮挡,没有任何光线,早晨的秋风也带着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