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 “你骗了我。” 终于,终于,再一次,惊蛰这么说。 “我骗了你。” 赫连容漂亮的眼睛浸满了冷酷,如同可怕的恶兽,只在看着惊蛰时,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克制。 后悔,痛苦,弥补,这样的种种情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赫连容的心里。 他不可能后悔。 遇到惊蛰,诱骗惊蛰,抓住惊蛰,是他做过最完美的一次狩猎。 他太过敏感,太过谨慎,轻易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让他躲回自己的洞穴。倘若此生他们第一次相见,赫连容是以皇帝的身份,那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惊蛰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只会看到惊蛰低垂的头颅,看到他微弯下去的背脊,他不会知道那张柔软的唇会吐出怎样动听的话,不知道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会是多么的漂亮。湿漉漉的眼睛轻轻一眨,就仿佛带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如此……蛊惑人心。 究竟谁才是那头魅惑的兽? 赫连容从来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所爱,所恨,如此多难以捉摸,无法看透的感情,全都是因为惊蛰才滋生出来,一点点地,在那荒芜冰凉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怎么可能忏悔? 不管惊蛰再痛苦也好,再绝望也罢,皇帝绝对不可能如他所愿,拥有那样愧疚的情绪。 惊蛰,爱上了他。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只有漆黑阴暗的狂热,他为此兴奋到浑身颤抖,必须疯狂压抑才能忍耐住,那几乎要将人撕碎的喜悦。 不管是谎言也好,欺诈也罢,惊蛰的感情却是切切实实成为他的一部分,他无法,也永远不能摆脱赫连容。 欺骗又如何? 若是可以,也不是不能一直瞒下去。 将惊蛰牢牢禁锢在他视野内的囚牢里面……尽管这一辈子都充满着谎言,可如果他此生都不知道,那也不外乎是一个美满的结局,对吗? 这也曾经在赫连容的设想中。 他可以精心为他编织一个谎言,一个弥天大谎。 把惊蛰身边的所有人都笼罩在这个庞大的蜘蛛网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脱这个计划,所有人的背上都必须黏着蛛丝,依赫连容的意志行动,被他所操控,不得不共同完成这场不会被戳穿的骗局。 ……这也不错,不是吗?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当时赶往北房的时候,男人的心里只充斥着凶残的杀意,根本容不下半点及时止损的念头,不然他真的有可能这么做下去。 赫连容有一段时间,恨不得惊蛰立刻知道他的身份,他怀揣着暴戾疯狂的想法,几乎无法忍耐,他的恶意轻易就能摧毁了他。 可是,惊蛰说,他们是情人。 他说,他们是家人。 他们可以一起学习如何做家人,一起生活(尽管这需要漫长的计划),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紧密,也轻易抚平了那些暴虐激烈的情绪。这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让男人放弃了那些过于可怕的想法。 可如果惊蛰决定离开他,那赫连容也不会再克制下去。 他本来,就是这皇城里滋养出来的怪物。 怪物,本就是疯的。 “……我一直都觉得,在宫里,喜欢上谁,是一件很离谱的事……”在惊蛰撞见云奎和宫女对食的时候,他这么想过,“那很荒唐。” 在皇宫里本来就自顾不暇,能够挣扎着活下去已经算是一件幸事,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 而当他真正意义上自找麻烦的时候,他同样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可控。 感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