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微红的脖颈,冰凉的手指触上去,惊蛰的身体就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人总是擅长自欺欺人。 反复试探,反复拉扯,在这重复的来回里,就算对危险的感知再怎么敏锐,都会容易蒙受欺骗。 尤其是在熟悉的人跟前,欺瞒,就成为更为容易的事。 这不能怪他,对么? 是那只小虫太过难以察觉,才会让容九也没发现得了呢。 惊蛰……会相信他,这小小的疏漏。 容九抱着惊蛰,这具在颤抖的身体甚是单薄,背脊上两片薄薄的蝴蝶骨更是如此,贴得是这般地紧,好像撕扯不开的蜜块,黏糊糊地融化在一起。 惊蛰的声音还带着少许惊恐:“容九,你再帮我看看……” 他含糊地,害怕地说。 “我的身上,真的没有那些奇怪的……蛊虫吗?” 他只要一想到那些黑虫叫唤着他母亲的声音,脸都快绿了。后脖颈会有这玩意,其他地方呢?冠帽里不会也有这东西吧,他的头发…… 一想到这些,惊蛰的手就忍不住扯下了冠帽,急促地捋着凌乱的散发。 容九抓住他匆乱的手。 “我来。” 大手摸着惊蛰的头发,慢条斯理地从头顶摸到背脊,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在男人的手里灵巧地散开。 这好似是尊敬的服侍。 却更像是某种怪异的抚弄,每一下,都充斥着贪婪的欲望。 惊蛰在容九的抚摸下,整个人昏昏欲睡。 这不能怪他……对吧,在经过暴雨的冲刷,铺天盖地的虫潮后,他还能维持住清醒,和状态不对的容九周旋,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努力。 急剧消耗的精神,让惊蛰有些脑袋发昏。 鼻尖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潮气。 燃烧的火堆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度,这温暖烘烤着两人,连带容九的身体也变得暖乎乎,唯一的例外,怕是那双手。 那双手,还是冰冷如初。 每一次触摸惊蛰时,还是会带来轻轻的颤抖。 人是会贪恋温暖的。 所以,等容九打理完惊蛰有点毛毛躁躁的头发,人已经快缩到容九的衣服里面,意识也有点模糊。 “……头发……” 惊蛰喃喃,出神地看着容九。 “头发,怎么了?” “你的头发,好看,好摸;我的头发毛躁,发黄,不好摸。” “很好摸。” 惊蛰将脸埋在容九的肩膀上,“不好,连礼物……都送不出手……” 暖呼呼的温度,与男人异样的温柔,麻痹了惊蛰敏感的神经,在昏昏欲睡下,说出了自己本想藏着的小秘密。 “什么礼物?” 惊蛰抿着嘴,轻声说:“你之前,送了我,一缕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是容九,可头发的含义是不同的,“我想……给你送回礼。” 只是思来想去,那些东西再怎么贵重,都是重不过如此深沉的意义。 “……所以,我用,我的头发,还有红绳,给你编了个平安结……” 惊蛰的声音慢慢吞吞,似乎是有些犹豫,说得也就缓慢,仿佛每个词,都经过一点思考,才能说出来。 “那平安结呢?” “藏在,我身上。” 惊蛰慢慢坐直了身体,迟疑地打量着容九。男人昳丽漂亮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了几分怪异的温顺与服从。 好似方才之前的强制都是虚幻,那种无比张扬的存在感被收敛下来,仿佛他的手中,拽着能够驯服的缰绳。 惊蛰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容九会为他做任何事。 他沉默着,慢慢地低头。 惊蛰摸索了一会,在怀里找到那那枚小小的平安结。他每日都会将这东西带在身上,生怕它掉了,还会将其和系带打个结,在今天这么多事情后,这枚小小的平安结仍在他的身上。 惊蛰一贯灵活的手指,在这个时候,竟显出几分笨拙,花了点时间,才终于把平安结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容九的手心。 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僵硬和生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没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