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记得,可是总会记得几条。可那些橙红橙红的锦鲤都没啦,现在在池塘里游动的锦鲤,都是黄溜溜的! 那天,柳氏的河东狮吼,让趴在书房抄书的惊蛰都听得清清楚楚——柳氏发现他是小小的同谋后,就罚他在书房里抄书——岑良就趴在桌上,乖乖给哥哥当镇纸。 “真惨。” 惊蛰感慨。 “真惨。” 岑良摇头晃脑学着惊蛰。 于是兄妹俩,都笑了。 惊蛰曾以为自己忘记了许多的事,不再回忆的东西,很难重新再记起来。 可奇怪的是,当嘴巴张开,那些话却源源不断从喉咙里涌出来,好似有一股一直潜藏在惊蛰身体内的暖意,在持续不断地支撑着他,让他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想起父亲的尴尬求饶,娘亲拧他耳朵的画面。 ……可真是怀念呀。 默默地,惊蛰趴在容九的身上。 容九慢慢地说道:“你为何会入宫?” 惊蛰露出一只眼睛。 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容九。 容九捏着他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说?可要查,也不难。” 他低下头,声音轻轻地擦过惊蛰的耳朵。 “家道落败,为官的父亲贪污,被判了斩首,其他人等刑罚各有不一,母亲在押送路上带着小女儿跳水……” 容九说着的,是外人知道的原因。可听到那句贪污,惊蛰还是闭了闭眼。 容九轻声,好似是在蛊惑着他:“惊蛰,想说什么……为何不愿意说出来?”他的手心停留在惊蛰的心口上,仿佛用力抓握之下,能活生生把他的心掏出来。 他的话语看似温柔,实则与他的动作一起带来某种怪异的压力。 惊蛰敏锐的神经被拨动了。 他微蹙着眉:“容九,这是我的事。” 容九微凉的手指掐住惊蛰的脸,将嘴巴挤出嘟嘟的形状,慢条斯理地说道:“惊蛰,你知道到上一个无视我的人,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惊蛰的嘟嘟嘴说不出话来,于是就动了动,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询问那人怎么样了。 容九:“既然耳朵不好用,我就割了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揉搓着惊蛰的耳朵,食指触碰敏感的耳道,正一寸一寸地往里面钻。 耳朵里是最敏感的地方,惊蛰感受着那几乎在头骨上蔓延来的酸麻感,整个人连连打颤。 那是一种身体根本无法控制的反应,生怕容九的手指再往里面钻,他一把把住了容九的手腕,挣扎着唔呜了起来……他的耳朵…… 容九到底松开了手。 惊蛰的两颊留着鲜明的指印,尽管那痕迹正在慢慢散去——容九刚才禁锢的力气并不大,只是刚好足够拦住惊蛰的挣扎而已——但那刺眼的痕迹,还是让容九的眼底沉了沉。 说不出是不满意其消失,还是异样的愉悦。 惊蛰:“然后呢?” 在终于能说话后,他问出的是这句话。 容九平平淡淡地说:“然后?他应该听得更清楚了吧?毕竟,少了碍事的肉块,不就只剩下洞听了吗?” 容九:“……” 哈哈,真的很冷的笑话。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 亲密,又疏离。 这或许能够形容惊蛰和容九的关系。 两人情感不可谓不深,至少忙碌的容九逢五之日总会来找惊蛰,而惊蛰不知不觉里,纵容了他许多怪癖。 他从未与其他人如此亲密接触,也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浓烈的感情,的确将足够稳重的惊蛰淹没了。 但与此同时,他们并非亲密无间。 惊蛰没打算告诉容九,关于他身上背负的仇恨,也从没想过利用容九的力量去查。 这是为了不将容九扯下水。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也有次要原因。 虽然有些刻薄,但不得不说,他们这种关系,也才几个月,实在还没到生死相交,将全部秘密和盘托出的地步。 明雨和他一起互相在宫里活到现在,他都不曾和他说过。 喜欢是一回事,但别的,又是另一回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