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机盖微微晃动了一下,张弛靠在了他的身边,按下打火机,拢了一团火,映亮了薛宝添的眉眼。 若论长相,薛宝添可谓上乘,身材颀长、肤色冷白,五官俊秀又无半点阴柔,不说话时眸子很沉,灵魂与壳子分离似的,总有淡淡的迷茫。 可他常常又是散漫乖戾的,模样便多了冷意,为人嚣张,加之嘴毒,再清朗的相貌也被压了几成下去。 冷眸撇了张弛一眼,薛宝添微微俯身点了烟。 视线平视出去,近处是随着山势逐渐下沉的松林,远处是整个烟城。 夜色阑珊时,是这个城市最辉煌的时候。绵延的灯带交错盘旋,点点灯火艳丽繁华,诠释着这座城市的呼吸和脉络。只需车行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的地方,如今远眺却像一个华丽的梦,极不真实。 吐出的烟雾蒙在“梦”上,让远处的灯火变得摇曳起来。 “你怎么有那个?”沉默了半晌的薛宝添忽然问。 “嗯?”张弛用单音节表示疑问。 薛宝添琢磨一下用词:“就那个能看出隐形摄像机的仪器。” “哦,”张弛别开目光,“买的二手的。” “这都有的卖?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张弛再次看向薛宝添,觉得连他压痕不重的细薄双眼皮都挺好看的:“钱我用的是你放在抽屉里的。”他有点邀功的意思,“我事先混进过黄嵩的别墅,用仪器探出来那里装了很多隐形摄像机。” 薛宝添投来的目光中添了点兴趣:“怎么混进去的?” “平时黄嵩不住在那里,只有一个保姆打扫卫生,切断电视信号,冒充维修人员混进去不难。” “草,”薛宝添眼底浮现笑意,“你要是人不那么混蛋,我还真想夸夸你。” 张弛分寸火候掌控得极好,见到了笑,才敢往薛宝添身边凑:“薛爷,能将功赎罪吗?” “弄死你,但给你买个好点的棺材能将功赎罪吗?”薛宝添轻嗤,“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我从小没见过我爸,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也死了。”张弛语气里没有悲伤,还是淡淡的温和之气,“还真没人教过我。” 刚刚摘了烟的薛宝添侧目看了张弛一会儿,才吐了口中的烟,苍茫的夜色中融进了他冷冽的音色:“人生不易,都别他妈矫情。” 张弛将薛宝添肩头下滑的衣服拢紧,笑着应了声“好”。 “后来呢?”好似无聊,薛宝添可有可无地又问。 “后来我就跟了我师傅,我妈跟他好过两年,没名分那种。我妈死后,他看我身边没有亲人,只能无奈把我收养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