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其实比喜欢好。 被喜欢,是让人惶恐,不知所措的一件事。 她可以若无其事接受别人的讨厌,却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喜欢。 但如今,似乎一切爱恨都无谓了。 死过一回的人,还会在意什么呢。 乌喃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低头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 * 转眼十二月,宋清焉对竞赛的事并不积极,乌喃只好放学后主动来找来他。 “宋…宋学长,麻烦你看一下。” 安静的教室,乌喃将演算纸递给宋清焉。 少年身姿笔直,写题的笔一顿,接过纸,眸光微闪,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暮色下有些清冷。 暮色是暖的,他是冷的。 宋清焉是有自己世界的一个人,他的世界,繁华热闹退却,什么都不留,但一定会留一轮月亮。 而他本身就是月亮。 少年扫一眼,抬手将问题处画出来,又将思路写下,说:“你过来。” 他不喊她的名字,迄今为止,一声也没有喊过。 宋清焉讲起题来清楚思敏,乌喃安静听着,不知为什么,发展到后来,耳朵蒙蒙的,身体发冷。 “然后这条线,连接这个顶点……” 他偏过头,见她头一点一点向下磕,即将要磕到桌子时,他伸出手,挡了一下,感受到她额头的温度。 很烫。 乌喃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习惯性在他手心蹭了蹭。 宋清焉抽回手,为她亲密越矩的动作感到厌恶,合上书,收拾好东西,冷淡道:“今天先到这儿吧,下次再说。” 可对方连回答他的精神都没有,趴在桌上,整个人埋在臂弯里,浑身发冷,只想蜷成一团。 “你还好吗?” 他俯身,拍拍她,却蓦地被抱住,她埋在他身前,像是要取暖,又像是要求救。 “好冷,好冷……” 乌喃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是烫的,手脚却冷冰冰的,仿佛四肢都被浸泡在冰凉的水里。 好像又被困在那个水底了,身体不断下沉,水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宋清焉见情况不妙,把她抱起来往外走,多奇怪,他本该讨厌她,讨厌这世上多一个人占有“乌喃”的名字。 可却在此刻感到恐惧。 那种相似感受只出现过一个人身上。 一个死去的人。 少女很轻,没有什么重量,没有什么动静,但也因此让人担心。 乌喃眼睫微颤,有雨点打在脸庞,先是成滴,而后成串,来势汹汹,似要将整个世界倾覆。 她伸手,轻轻抓住他外套的一角,声音太弱,微不可闻。 “宋清焉,又下雨了。” * 三年前的冬天,那天是24号,平安夜,也是乌喃的生日。 可是当天,乌喃和母亲发生争吵,蜡烛没吹,愿望没许,眼泪先落。 陈灯说,让乌喃在家里过一个,圣诞节再和他们一起过一个,过两个生日,多好。 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不想看见乌喃母亲。 那是她第一次和母亲吵架,吵的很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尽管情绪激动,也试图平静而理智地与其争论。 争论为什么,同是女儿却得不到爱;争论为什么,自己要一个人长大;争论为什么,生下我又不爱我。 母亲姓舒,单名一个锦字。 舒锦。 一个温和娴静的名字。 人如其名,书香门第家的女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