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闵魂不守舍地过了一阵子,他有意避开裴芙,用更多的加班,组局来拖住回家的脚步,却再也不敢喝酒。 他手里握着水晶杯子,终日恍惚不定,在折射的光影里窥见一千个混乱的幻象,所有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他麻木地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冰水,张嘴灌下去。嘴唇贴在杯沿的时候下意识去感受杯口的弧度、薄厚、触感,职业使然。他喉结滚动,又记起家里有一只同样的威士忌杯,也被裴芙用来喝白水。她的嘴唇也会感受到相同的质感吗,她的嘴唇……裴闵捏紧了杯子,险些把它捏碎。他心口一悸,好像是某种隐秘的连结,他们使用同一款杯子饮同质的液体,恍惚间居然有间接接吻的错觉。 此时此刻的裴闵比杯子更加脆弱易碎,连日来工作以及生活上的殚精竭虑,已经让他面色憔悴。此刻空腹一杯冰水下肚,他的身体已经在反抗,胃几乎立刻开始隐隐作痛。 他撑着桌子,看见手边另外一个朴素的黑色柱体,是裴芙给他的那个保温杯。助理总是往里灌好满满一杯温水,是裴芙私下里嘱咐过他。 心里又开始泛酸。裴闵扭开那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热水,坐回老板椅里,伏在办公桌上忍受着胃部的阵痛。他不行了,他又想流眼泪。他一口一口咽下热水试图缓解疼痛,却被他喝出饮鸩止渴的感受。 好想回家,芙芙。我想回家了。 他用手搓了几下脸,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陪伴他的只有一整面墙的水晶杯。他看着那些杯子发呆,片刻后捂着胃起身。助理临时充当司机开车载他回家。他开门,家里空无一人。 对,芙芙在上课……她晚自习下课,得九点多才能到家。裴闵站在她房门口,鬼使神差地在她的床上躺下。这床上还沾着她身上的香气,她的气息和温度似乎都没有被带走,致密地包裹着他。窗帘还维持着晚上的状态紧紧拉住,室内也没有开灯,在白天黑夜都混淆不清的空间里,他得以喘息。 裴闵在她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他在逃避痛苦,也是在逃避他所犯下的错。他短暂地放下了那些,以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姿态,缩在这小小的床上睡着了。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般蜷缩着。 “……爸爸,”裴芙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船上躺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又喝醉了?不是,他的脸色不对,“爸爸?” “……芙。”他被裴芙的声音叫醒来,嗓子还没开,只嘶哑地发出一个单字。 “怎么了,你看起来……”裴芙凉凉的手贴着他的额头:“在发烧?” 他不敢说自己喝了冰水,只模糊地说自己是胃疼。裴芙心里微微一动。是多疼才会提前翘班,然后缩在她的床上弄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去烧热水,浸了一块烫烫的帕子,又找出颠茄片让裴闵温水送服。裴闵看着她伸手把被子掀开,然后把他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揪出来掀上去,慌乱中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别动,听话。”裴芙把他重新推下去仰躺着,把热帕子贴在他胃那一块儿上敷着。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她站起来站在床边俯视着裴闵,轻轻地说。接着转头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