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声道,“这事儿你怎么办,黎家都不见得照你的意思行事,那就不如我来唱白脸。造孽的是先帝,是他脑子一热用赐婚安抚官员,是他害得乔家闺秀未及笄就嫁人。这个烂摊子,就得我或皇上收拾,而不是你。” “太后娘娘……”皇后眼中尽是感激。 裴行昭微笑,“你有这样的态度,是我没想到的,亦是我庆幸的。” “同是女子,我怎么会不记得,奉命成婚、害怕生孩子丧命是什么心情?”皇后苦笑,“我对娘家,早就心凉了。也不是没被善待过,在家过得跟一般闺秀一样,但是我早在九岁那年,看到我娘怀胎五个月小产了,那情形……” 她的眼神因着回忆现出恐惧,“太可怕了,好多血,我娘痛苦得简直没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我从那之后,就怕嫁人,更怕生孩子。可我不论怎么说,他们还是争取把我送进宫,说女孩子既然生得好,就应该谋取荣华富贵,这是老天赏饭吃。恁的可笑。” 裴行昭起身,拍拍她的肩,“好了,有日子没见你哭鼻子了,再说下去一准儿哭。陪我溜达到清凉殿去。别不高兴,想想我们的大皇子,你是他娘,要照顾他很多年呢。” “嗯!”皇后心情转好,笑容又恢复了明媚,亲昵地携了裴行昭的手臂。 裴行昭由着她,路上问道:“乔家那边的人到了京城没有?” “前两日赶到了京城,要不然,黎家怎么会越来越急切,恨不得住在宫里。” “他们也不用着急了,传吧,还有乔氏。”裴行昭道。 “是。”皇后吩咐下去。 到了清凉殿,裴行昭批折子,皇后在各处看了看,盘算着把几个摆设换成了自己库房里存着的更好的。裴行昭不讲究这些,她却很喜欢布置居室。看完殿内,又到外面转了转,见殿前殿后都栽种了茉莉,不免询问宫人:“怎么只种这些?先前就是这样么?” “不是。”宫人回道,“这是太后娘娘交待的,说省心也省事,等茉莉到季了,就改种月季。” 茉莉的味道好闻,形成的氛围很是怡人。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的父亲长兴侯和黎夫人、黎元鑫来了。皇后也不落座,替阿妩帮忙磨墨。 三个人行礼之后,裴行昭吩咐平身赐座,并不急着问话,而是交代道:“等乔氏来了再说话。”语毕继续批折子。 黎家三个人时不时望向皇后,用眼神示意她打圆场说点儿什么。 皇后只当没留意到,专心致志地磨墨。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乔氏进宫来。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衫裙,绾了高髻,神色沉静,步调优雅从容,样貌婉约柔美。 她走到玉阶近前,屈膝行福礼,“乔氏尔凡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裴行昭停了笔,打量她一下,和声问道:“怎的这样穿戴?”说话时瞥过黎家人,长兴侯声色不动,黎夫人和黎元鑫目露不屑和幸灾乐祸。 乔尔凡恭声回道:“臣妇本该按世子夫人的规制穿戴,因现下已移居陪嫁的宅子,走时匆忙,忘了命下人带上诰命衣饰,返回夫家去穿戴,起码要耽搁一个时辰左右,斟酌之后,便径自进宫来了,请太后娘娘降罪。” 言辞间,毫无将过失推给别人的意思。 裴行昭一笑,“无妨,只是说说你们的私事,倒也不必守着繁文缛节。坐下说话。” “谢太后娘娘。” 待宫人上了茶点,裴行昭道:“尔凡,你夫家闹着要将你休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将事情原委与哀家说一遍。” 黎夫人站起身来,接话道:“太后娘娘,是这么回事……”说到这儿,感觉到太后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小刀子似的,便住了口,望向自己的女儿。 皇后忙着帮裴行昭整理已经批阅好的折子。 乔尔凡称是,略略低了头,克制住不可能没有的羞愤憎恨,语气平静又言简意赅地将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