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马伯远又和户部、工部商定一些事情之后,便踏上了回程。 裴行昭策马送他到皇城外。 爷儿俩都是经历太多聚散的人,不在乎相隔多远,只在乎对方的安危,因而只期来日,不诉离愁,笑着挥手别过。 这时候,杨攸和韩琳在加急前行的马车上。 她们白日乘坐马车,乏了就眯一觉,夜间骑脚力最佳的骏马赶路。 韩琳很严肃地对杨攸道:“你要明白,对太后娘娘说的话句句属实,我才会帮你杀了姓徐的。假如你谎话连篇,那最后便可能是我杀了你,我可容不得谁骗太后娘娘。” 杨攸道:“我晓得。” 韩琳面色略有缓和,惑道:“这算起来,你跟那厮结仇的时间很久了,怎么这才决心要杀他?以往就真腾不出时间来?” 杨攸失笑,“你以为锦衣卫是白吃饭的?卫所遍及各地,不能说对每个官员的人情往来都有数,但对人的行踪是一清二楚,一两日不见人,就会上报到京城。我哪里有本事瞒过他们数日?况且,我当差也不是多有能力,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偶尔腾出一半日来睡个觉,已是难得。” 韩琳释然,笑得微眯了眼睛,“我是挺瞧不上锦衣卫的,以为只有在京城的那些才办些正经事,地方上的只是混日子。” “地方上的削尖了头想到京城,当差也很尽心。” 闲聊了一阵,韩琳将话题转回到要着手的事,道出一些猜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厮手里?要不然,早不报仇晚不报仇,偏要赶在调进京城的时候,叫人怎么都想不通。京城到洛阳又不是太远,京官每年最起码过年时能有半个月左右的假,你何至于连一两年都等不了?” 要不是杨攸的表现奇奇怪怪的,她自顾自认下的小师父也不至于没好气。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杨攸苦笑,心知韩琳所说的,亦是裴行昭早就想到的,“你不问,我也定要与你说的,不然你怕是要撇下我回宫里去。徐兴南也不傻,猜得出罢官之事与我有关,我跟太后娘娘告他的状再方便不过。他这一二年,忙着哄骗杨家的人,也忙着上下打点,谋求再度出头之日。对我,他也清楚,说再多都没用,只能用阴招。” “他做了什么?”韩琳问道。 “我有个发小廖云奇,两家是世交,我与他情同亲兄妹。廖云奇是和我一起到军中的,三年前负伤,情形很严重,没个几年恢复不好,他不得不回家将养,朝廷给他挂了个五品的闲职。我在进京途中收到徐兴南传的信,他把廖云奇生擒了,扣在手里,要救廖云奇,就要过去用自己换人。若是我走漏消息,那么,人会毁在他手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韩琳的眉头蹙了起来。 . 在皇帝的坚持下,裴行昭改到在清凉殿批阅折子,下午循例的议事,皇帝也改在清凉殿,跟裴行昭说让重臣熟悉一下地方,跟重臣则说怎么能总让太后来回奔波呢?往后议事都要去清凉殿。 裴行昭和张阁老有数,知道他这是为了跑出去修道做铺垫呢,其他重臣则只是进一步认定皇帝一门心思秉承孝道,无所谓在哪儿议事,自己着急的事能议出结果是最重要的。 裴行昭只待了半日,就让李江海把殿内的帘帐全换成白纱帐:“哀家记得,小库房里堆着不少,先前还发愁没地儿用,现下好了,挂这儿来。” 李江海却道:“可是,那些白纱成色寻常,织工也寻常,不如宽限奴才几日,去内务府选些好的过来。” “什么好不好的?”裴行昭斜他一眼,“哀家只是觉得别的颜色料子都闷得慌,织工越寻常越好,透气。管哀家的膳食不算,连这些都要管,你真那么闲么?” 李江海已算是摸透了她的脾气,听了不但不慌,反倒笑了,“是奴才多事了,这就去办。”随后,趁着太后回宫用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