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刻道,“见一个行差踏错的臣子而已,再过几个月都可以。”他才不要批阅那些关乎军兵固防百姓生计的折子,“您真不用着急,大可歇息一两日再处理朝政。要是放到朕那儿,也是得请示过您再批示,就别绕那个弯儿了,您说是不是?” “那就委屈太傅多等几日了。”实际是熬着姚太傅。 “晾他一半年都是应当,母后千万不要挂怀。那朕就不耽误您了,明日再来请安。”皇帝说着,拱手行礼,离开前还叮嘱,“这些药材补品真的都是珍品,母后好歹用一些,熬汤入菜都成。” 裴行昭说好。 等皇弟走远了,侍候在书房的李江海、阿妩、阿蛮都笑起来。 裴行昭看着那一堆盒子,也没辙地笑了。 李江海走过去,逐一查看后,眼巴巴地请示道:“的确都是最好的,奴才去找老郑太医,让他再给您开些去火养肝的药膳?” “……行啊,随你们折腾就是了。”裴行昭挠了挠额角,“都拿出去,用药膳之前,先让哀家清净点儿。” “是!”李江海只注重结果,不介意她态度里的勉强,喜滋滋地抱着一堆匣子走了。 阿妩和阿蛮又是一通笑。 过了会儿,阿蛮和裴行昭说起宋阁老:“瞧着您和皇上的意思,应该是真要抬举宋阁老为次辅了吧?” “对。你觉着不妥?” 阿蛮道:“不是不妥,是只知道他极善钻营,最懂得察言观色,实打实的功绩实在是少,还不如裴家二老爷呢。” 裴行昭和声解释给她听:“哀家、皇上甚至张阁老的性情,有时候挺得罪官员的。要用的就是宋阁老处事极为圆滑这一点,遇到上下矛盾太大的情形,他可以在中间和稀泥,说服不少官员遵从上意。官员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宋阁老的价值就是圆滑、效忠皇权,交给他什么差事,不论怎样他都能办妥。” 宋家只眼下,便有太皇太后、贵太妃、贤妃三位外人听起来分量很重的帝王后妃,没有不忠于皇权的余地。然而可笑的是——“宫里这三位,都没本事帮宋家,比如赏赐绸缎的事,根本是给宋家添乱。”阿蛮笑道。 裴行昭莞尔,“谁说不是呢。” 阿蛮又道:“瞧着贤妃的做派倒与那二位大相径庭,有时候瞧着根本是赌气较劲,是什么缘故?” 这事情,阿妩很清楚,便将话接了过去,“贤妃不过是为双亲不甘心。贤妃的父亲当初高中榜眼,在翰林院行走,学问上文采斐然,处事也颇有章法。 “后来宋老太爷病故,他守孝,过了孝期,又被太皇太后、宋老夫人找辙拘在了家里,之后多年,只能打理些庶务。 “这也罢了,好不容易抚养成人的掌上明珠,又被送进东宫,在太皇太后眼皮子底下过活,心里得是个什么滋味?贤妃又岂能不意难平?” “这是什么缘故?”阿蛮睁大眼睛,“贤妃生父是庶出?” 阿妩点了点头。 裴行昭道:“宋老夫人跟裴老夫人应该很聊得来。”顿了顿,又道,“宋阁老想上位,先把耽误的人才交出来再说。你们记得提醒我,得空了让皇帝敲打他一番。” 二人称是。 . 周身疼得撕心裂肺的罗大老爷醒来时,对上的是哭得双眼通红的罗大太太,费了些时间才弄清楚,自己竟已身在诏狱。 诏狱是什么所在? 饶是骨头最硬的英雄汉,出去时都得褪一层皮,没个一半年是恢复不过来的。以他这身板儿,这里的锦衣卫捎带着对他动动手,他都撑不了多久。 罗大太太说了裴行昭的意思。 罗大老爷痛定思痛,再无二话,挣扎着爬到备有笔墨纸砚的桌前,酝酿措辞,准备书写口供。要提笔时,发现妻子站在一边,还有犹豫之色,他不由恼怒,“杵着做什么?不是要你也写么?” “是,是要我也写。”罗大太太微声道,“只是,怎么个写法?写哪些事?” “写哪些事?”罗大老爷恨不得甩她一耳刮子,“还有你挑挑拣拣的余地?你是不是瞧着我死的慢?嫌你自个儿死的慢?” “你别急,”罗大太太仍旧微声道,“我是要问你,那位的事也要写么?要是写了,落得个两头一起惩戒我们可怎么办?那位可不是我们的亲戚,万一听到风声,派人来这儿把我们灭口也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