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得长远的安稳太平——自来文武相轻,文官也从不是吃素的,到了他们掌权治理天下的年月,沙场上的功臣不被一个个地忌惮从而铲除,已经难得。 晋阳遐思间,皇帝和裴行昭、张阁老商量着安排好了崔家一案的后续,连传几道圣旨、懿旨下去。 案子就快结了,崔家保不齐要从京城消失了——这是所有重臣的共识。 不知不觉便到了申正时分,皇帝觉得差不多了,叮嘱晋阳明日上早朝,遂遣了众人,邀太后、首辅留下,另有要事相商。 众人各怀心思地告退离去。 晋阳回想着皇帝、裴行昭的神态,也拿不准他们是认头了,还是胜券在握。避而不谈,是真的无话可说,还是在拖延时间? 出了宫门,晋阳唤住镇国公,声音低而郑重:“命那些上朝的官员备好折子,明日早朝一起出面进谏。” “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镇国公道,“这本就是谁都不能直言反对的事情,小火慢攻,胜过燃起大火。火只要烧得旺了,便保不齐殃及自身。” “既然横竖都没人敢否决,更要从速行事。国公爷,她裴映惜越是窝火忍耐,日后弄出的乱子就越大,把她气急了,她会干出什么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倒是。她一上火就是一身匪气,脑子也不是寻常人的转法,唉……”镇国公摇了摇头,“臣知道了,这就传话下去。” 两人作别,各自急匆匆回了居处,反推有无纰漏,再进一步地完善章程,给各个需要用到的人传话。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翌日早朝之上,事态的进展,全不在预料之中—— 裴行昭与晋阳就座,重臣行礼平身后,皇帝拍了拍案上几道折子,道:“这是几道加急的折子,连夜送到了朕手里,朕反复看过,心惊不已。”说着,命李江海传给太后、长公主过目。 头戴龙凤冠、身着明黄大袖衫的裴行昭一目十行地看过,声色不动。 按品大妆,一身华服的晋阳看了,面色微变。 她已经是冒险行事,裴行昭却比她胆子更大! 这时候,楚王、燕王联袂而来。他们都在五军都督府挂着个闲职,平日里并不参与朝会,但若以亲王身份上朝,也属正常。 皇帝笑容和蔼,给二人赐座,“正好要说关乎皇室宗亲的事,你们听一听也好。”随后朗声道,“这几道折子,是弹劾两位公主,她们本就有封地,赐田颇丰,却还不知足,四处侵占百姓的田地,奢靡成性。几位爱卿要朕想个法子,治标治本。” 被弹劾的两位公主,一个是被拘禁起来的安平,一个是在金殿上的晋阳。 于阁老应声道:“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两位殿下是否行差踏错,皇上派专人查实即可,当务之急,却是朝廷收回赐田之事。此事若能落实,不知要惠及多少百姓,臣恳请皇上早做决断!” 宋阁老再一次适时地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扬声笑道:“凡事都需得走一步看三步,皇上、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更要走一步看十步。若非金枝玉叶之事关系重大,皇上何必着意提出?”抬完杠,向上行礼,“请皇上明示!” 对于宋阁老几日的表现,皇帝很满意,此刻颔首一笑,“皇亲国戚所得的赏赐、安享的富贵,到底是否合理,朕想与诸位爱卿探讨一番。” 于阁老还没转过弯儿来,焦虑又气闷,可关乎皇室的话,却不能接。 他如此,别人亦如此。抢着搭这种话,等于坐实了皇帝事先给自己递了话,出了金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裴行昭却望向镇国公,“梁国公,皇上所说的,寻常官员不清楚,你却是不同。哀家没记错的话,梁家历代国公所享有的,与亲王一般无二?” 镇国公欠了欠身,又闭了闭眼,心里别提多丧气了。晋阳千算万算,还是算计不过那个高高在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