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送到郁家厨房来,叶子上还带着露珠,新鲜得不行。 其实,芦花不愿打击牛武叔,她没说这句话---敲不敲得开人家的大门都两说。 “也好。万一老爷们不买,这边又收摊了,那就只能把剩下的笋子背回去了。多一条路,希望大点。那,最多一个时辰后,我来集市找你。” “好。” 两人约定了汇合的时间和地点,填饱了肚子,牛武就分了一半竹笋装在他的麻布口袋里,然后牵着毛驴走了,芦花则背着剩下的半背篼笋子去了集市。 她找了个显然的位置蹲下来,背篼搁在一旁,然后抱了十来个竹笋出来,一个个在地上整齐地摆放好。又剥了两个竹笋,露出它们青白的身子,摆在那些带壳笋的最上面,以便客人验看笋子的品相和质量。 太阳往西坠去,街上的摊贩和行人陆陆续续散去,整个场镇逐渐冷清下来,卖菜的这条街道上更是人影疏落。 芦花蹲了小半个小时,就没看到有什么人来买过菜,她连吆喝的对象都没有---她还为叫卖偷偷练了几嗓子哩。 左手边是两个卖萝卜卖红苕的,叽叽咕咕交谈了一阵,收拾收拾,背着剩下的几个品相不好的萝卜红苕走了。 剩下右手边似乎是个卖草药的。 那大爷看又有摊贩走了,站起身来,似乎也想收拾东西离开。见芦花还蹲在那儿东张西望,向她道:“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做生意么?看上去不懂门道啊。你是卖菜的,下午才来出摊,谁还来买你的菜?” 芦花讪讪地解释下,“家离得太远了。看来下次,我得提早一个时辰出发才行。” “噢---” 老爷子没再说她,东西收拾好后,便扛着一大包草药也离开了。 这条街上只剩下了零星四五个小贩。 芦花看没什么希望,叹了口气,又将竹笋全部装进背篼里,背着站起了身。 在这里干等牛武叔来,只可能将这几十斤又背回家去,她不想白费功夫。 干脆沿街边走边兜售,万一运气好呢。 芦花背着笋子往人多的地方钻,走了一阵,暗忖再不能耽搁下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清清嗓子,蓦的大喊起来:“笋子嘞!又嫩又鲜美的竹笋嘞!” 有人看过来。 她脸红了,心跳加快,目光乱晃。 喊第二声,声音虽然发颤,但暗暗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喊第三声,拖长声,心跳放慢。 第四声,第五声……有些气馁,怎么就无人问津她的笋? 嗓门儿逐渐拔高,脸也不烫了,视线开始主动去寻人。一见谁被她吸引过来目光,立刻上前两步,追着人问买不买笋买不买笋。 “诶?老伯?我记得你!” 芦花瞥到一个路人被她的叫卖声吸引,扭脸往她这边看,立刻上前去兜售,却看清楚是熟人。 “咱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掌柜那家饭馆门口,您还记得吗?有一条驴子……”芦花有些激动,连比带划,以期对方能想起她,“当时我见你看了我的竹笋看了好几眼,您是不是想买呀?快收摊儿了,老伯,我就剩下的这点笋子了,全部骨折价格卖给您呀。” “呵呵,”那人站定,笑了笑,“小姑娘,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想买竹笋。” 芦花的双目登时亮得吓人,更加激动了,双手揪着背绳有些语无伦次,“那那……” 那后面的话尚未说出来,那人却捋了捋花灰的须子,笑道:“不过我要买的是干笋,而不是鲜笋,所以我才看你的货看了好几眼,甚觉可惜。” “您要干笋??”芦花一愣,只觉造化弄人。 “是啊。” “怎么要干笋子?竹笋才上市,吃新鲜的不好吗?”芦花十分无语,低头喃喃。 那人听到了她小声的嘀咕,给她解释道:“我东家是开干货行的,售卖各种干货,我是他店中的一名管事。此时正是竹笋的生长旺季,我这次来枫桥镇,便是专为收购干笋而来的。因为我们的货是要卖一年的,故而当然要在旺季来收购,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呐,姑娘。”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