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依赖地贴上来细语呢喃了几句。 虽然他并没有听出说的是什么,但够了。 * 沈照渡从不在在点灯前回回府,从侯府大门走到正院这段路他走过无数次,但只有今天才看出侯府的诗情画意。 穿过正院垂花门楼,五开间的濯缨堂门窗紧闭,堂前站满时不时垫脚张望的侍女,谁也没发现他的到临。 “你们不去伺候夫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侍女们问声回头,冲他福身行礼,颇有为难道:“夫人进暖阁后便打发奴婢出来了。” 暖阁? 沈照渡一怔,极快反应过来,箭步走上台阶推门而入。 暖气带着丝丝馨香扑面而来,沈照渡绕过屏风,就见沈霓就立在东边的暖阁前。 她还披着昨晚的大袖衫,及腰的长发上只绑着一根发带,背影瘦削单薄,仿佛是水榭旁垂下的绿丝绦。 “我每晚都祈求画中人出画,没曾想还有实现的一天。” 他上前搂住沈霓的腰,额头抵在她耳侧,贪婪地亲吻着她纤细的颈脖。 那幅从含章宫带出的画像就挂在他房中的暖阁里,一是为了睹物思人,二则是为了今天向沈霓邀功。 “娘娘真是狠心,不仅决绝出宫,还把含章宫里的东西清得一件不留。”他埋怨着,侵略的攻势却一分不减,吻上她的嘴角,“这半年里我每晚都宿在暖阁里,只有看着娘娘的画像,臣才能安心入睡。”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任他采撷,可沈照渡却很是不满,正欲扳过她的脸,却摸到了一片湿意。 “有什么好哭的。”以为她是感动的,沈照渡转过她的身子,抓起袖子擦掉簌簌落下的泪珠,“好了,不许再哭了。” 沈霓别过脸躲开,漠然道:“你不懂这幅画,当然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哭的。” 不喜她眼神里的厌弃,沈照渡按住她的后脑勺,强硬地擦去她的泪痕:“不过一幅人像,我是瞎子不成?” 不懂人的是她。 她不懂他攻破宫门时的迫切,不懂他跨入含章宫前的希冀,不懂他看到人去楼空时的愤怒与不甘。 更不懂他失而复得后的涅槃感。 不过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他可以所有的时间来告诉她。 “沈霓,我们……” “你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之手?” 沈霓没有给机会让他说出后面三个字,打断他的幻想,“这是萧翎画的,我哭是因为想念他了。” 沈照渡俊朗的脸顿时变得难看,那幅伴他日日夜夜的画像此时扭曲成妖魔,放声嘲笑他的痴傻。 一只柔软的手攀上他的上臂,暖阁里的啜泣声更响。 “沈都督,我求求你放过萧翎吧。”她语气中再无倨傲,载着一汪眼泪的美目深深望着他,柔弱地恳求,“天下已定,他也从未有过要和萧鸾抢皇位的意思,只要你们愿意放他走,我发誓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抓在他官袍上的手青筋尽露,沈照渡抬手想将她拉开,沈霓却死死攥紧,继续哀求:“只要都督肯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 掰开她的那只手顿住,沈霓眨了眨朦胧的眼睛看沈照渡。 面前的人表情未曾松动,看着她的那双星目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嗤的笑了:“你就这般爱他?” 昨晚她还敢诅咒他、刺杀他,今天看到萧翎的画就软下态度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