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霁随着她的声音轻颤眼睫,湿漉漉又无辜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蹲在面前的人,表情似是懵懂的疑惑。 她这是又想换其他方式折辱自己了吗?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眼中毫无情绪波动,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漠然,甚至习以为常地等着。 沈映鱼将人扶起来,弯腰将地上的碗端起来,放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温声细语地道:“你起来罢,日后不用再跪在地上了,就坐在椅子上同我一道用饭。” 闻此言,苏忱霁的眉微不可见地一挑,眸中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乖巧地顺着力道坐在她的旁边,在她的注视下,捧起比脸还大的碗,嘴角缓缓上扬,神色空空却带着欣喜道:“谢谢阿娘。” 乖得如同纯粹无害的稚童,好似让他做什么,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反抗心。 沈映鱼见他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心软了软,伸手抚摸他的发顶,表情愈发怜悯。 也不管他如今听不听得懂,她一字一句地柔声道:“以前是阿娘不对,日后定不会再如此了。” 前世是她恨错了人,苏忱霁本来也并非是长姐的孩子,与沈府本就无关,而她却将那些仇恨都加注在他的身上,甚至还将他小时候折辱成这般。 苏忱霁日后长大恨她,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重来这一世是上苍给她的机会,必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嗯。”苏忱霁埋下头,小口地喝着碗中的粥,声线模糊地回答,也不知信没有信。 沈映鱼收回手,端起自己的碗筷吃饭。 这是自陈娘死后,苏忱霁第一次尝到米饭的味道。 舌尖充斥着米粥甘甜和莲子微微清苦的味道,虽不是什么美味,却足以使他满口生津。 他却并不贪恋,随意咽下几口,腹部有了温饱感便放下碗筷。 “阿娘,我用好了。”苏忱霁搁下碗,表情乖乖地说着。 沈映鱼饿得心慌,几口咽下碗中的粥,很快就见了碗底,倏地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别过头看他。 见他放下的碗中还是满满一大碗。 沈映鱼见状眉微蹙,表情严厉着道:“忱哥儿,不可以浪费。” 不自觉间当真将他当成了孩子。 沈映鱼脑海中想起了陈大娘所言的,隔壁的乾哥儿才十岁,就已经有几分大人身量了。 他都已经这般瘦弱,还不好生吃饭,如何能长到前世那般身量? “这些都要吃完,还有手中的蛋。”沈映鱼将他手抓住,板开他手握的鸡蛋。 她垂着头谆谆教导,一缕发丝散落在俏白的小脸上,又温婉又严厉,似乎是有种莫名的执念。 苏忱霁眼皮下的眼瞳微转,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沉默片刻,道:“好,听阿娘的。” 听见他乖巧的回应,沈映鱼这才松了眉。 本是打算吃完就去将院子,浸泡的脏衣物清洗了,但现在她却想要亲眼看着,他将碗中的东西吃完才去。 苏忱霁端起碗,乜斜地觑她一眼,见她一副要看着自己用完的态度。 收回视线,然后三两下喝干碗中的粥,搁下碗见她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顿下顷刻默不作声,又将手中的蛋也剥开,哪怕胃中格外不适,还是小口小口地咽下。 终于将那些东西都吃完,苏忱霁弯着纯粹的眉眼,如春阳般慢慢地弯着,乖得不可思议。 亲眼见他吃完,沈映鱼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阿娘,我来收拾罢。”苏忱霁站起身,拿过她手中的碗道。 外间还有旁的事要做,沈映鱼便没有再和他争论这些小事,将手松开任由他去洗碗。 小少年生得雪白漂亮,身量却不高,还瘦弱得厉害,此刻洗碗还要垫脚才能够到灶台的锅。 沈映鱼瞧了一眼,心中打定主意,日后定要让他好生养成日后的模样。 看了几眼她嘱咐几句后,就去院子将浸泡的衣物拧干。 院中的那口井的水并不多,是平日食用的,这些衣物又脏又乱,必定费不少的水。 沈映鱼思此,便抱着木盆往外面走去。 她记得村口不远处,好似是有一条溪水的,平日村中的妇人都是去那里浆洗。 才走几步,身后的忽然传来声音。 “阿娘。” 沈映鱼闻声转头,看着门口的人。 见小少年立在门口盯着自己,半张雪白的脸隐在黑暗中,神情似带着扑朔迷离的明暗光线。 手指尚在滴水,似是流动的血,顺着心口蜿蜒而下。 他语气古怪地问:“阿娘是要去何处?”m.pArTsOrDEr63.cOM